翌日,李恩與希維爾再次來到大殿。
伊澤瑞爾則帶著阿木木一同前往城內最大的集市,打算在那里向自己的小弟展現一下吹噓許久的、能夠輕松分辨寶物的能力。
“陛下,這是有關奈瑞瑪桀最新的情報。”
“好,有勞大學士了。”
內瑟斯呈上一份黃金雕刻的金屬板,阿茲爾輕輕一揮手,金屬板化作無數沙粒般的物質,在半空中勾勒演變出一張張圖畫以及信息。
而這一切全都當著李恩與希維爾的面,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
對此,李恩二人也自然不會刻意避開,大大方方的注視著半空中的情報。
目光在掠過某個畫面時,希維爾眼神一凝,下意識地微微握緊了李恩的手掌。
李恩轉頭看了看希維爾,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半空中勾勒出來的畫面中有著一尊如同人形鱷魚一般的身影,居于一支隊伍的最前方。
再度回頭看向希維爾,此刻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示意李恩不必擔心。
李恩點點頭,隨即也懶得理會阿茲爾將所有情報展現在二人面前的小心思,主動上前一步,漆黑眼眸注視著主位上的阿茲爾。
“阿茲爾陛下。”
“嗯?李恩你有什麼事嗎?”
“既然作為盟友的我已經來到了這里,那麼請您允許我為我們的盟約出一份力。”
“李恩你的意思是?”
迎著阿茲爾問詢的目光,李恩輕輕一揮手。
半空中排列整齊的情報開始變動,最終只留下一幅圖畫居于最中央。
內瑟斯瞳孔一縮,連忙上前一步。
“陛下...”
黃金王座上的阿茲爾輕輕抬手。
下意識的握緊手杖,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然而內瑟斯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急切嗎,將尚未說出的話語立刻止住。
“李恩,請繼續。”
“好的,陛下,我希望雷克頓和他的軍團能夠交給我和希維爾處理。”
“李恩先生...”
“大學士,稍安勿躁。”
王座之上的阿茲爾轉動視線,平靜的目光落在了內瑟斯的身上。
“是,陛下,臣失禮了。”
“無妨,不過,你得向李恩致歉,畢竟你已經是第二次打斷他的話了。”
“是,李恩先生,非常抱歉,我...”
“沒關系,雷克頓是你的弟弟,大學士閣下的擔憂我能理解。”
“感謝您的諒解。”
內瑟斯微微躬身行禮,听到李恩話語的這一刻,他忐忑不安的內心總算平靜下來。
“那麼李恩,你打算如何對付雷克頓呢?
他雖然被澤拉斯的黑暗魔法折磨的扭曲了意志,但說實話,我、恕瑞瑪,確實虧欠于他。”
“我明白的阿茲爾陛下,但這個時刻,堂堂飛升者如此大搖大擺的帶著手下軍團橫穿沙漠,屬實有些太不把我們放在眼中不是麼?”
“你也覺得他是誘餌麼?”
“他必然是。”
“呵呵~!”
阿茲爾輕笑一聲,微微點了點頭。
“但是這份誘餌我們無需拒絕,你覺得呢?”
“當然,我想親自會會雷克頓,上一次情況緊急,這一次雖不傷他性命,但也必然要讓他好好長長記性。”
“這樣麼...”
阿茲爾說著,余光稍稍注意了一下李恩身後的希維爾。
先前這位‘飛升血脈’的繼任者看到雷克頓的反應,他亦是注意到了。
李恩想要對付雷克頓的想法,阿茲爾倒也能理解。
並且李恩對希維爾如此重視在乎,他心底反而更加高興。
當初與凡俗生靈沒有什麼太大差別的希維爾,面對暴虐癲狂、幾乎全力以赴的飛升天神,確實沒有當場嚇破膽都是好的。
可堂堂‘飛升血脈’的擁有者,恕瑞瑪帝國必然的女皇,希維爾心中絕對不允許存在這份若有若無的陰影。
于是,黃金王座之上的阿茲爾輕輕點了點頭。
“嗯,李恩,雷克頓就交給你們了。”
“好的,多謝陛下。”
李恩微笑著簡單一禮,隨即看向身旁神色莫名的希維爾,朝她眨了眨眼楮。
“李恩先生...”
“放心吧大學士閣下,雷克頓,他會活著帶回恕瑞瑪都城的。”
“多謝!”
“李恩,既然如此,就讓內瑟斯和你們一同過去吧。”
“這...”
“李恩先生,雷克頓如今對我恨之入骨,只要我在場,除非殺死我,他絕對不會有逃離的想法。”
“嗯...也好,只是這樣的話原先的計劃就需要稍微改變一下了。”
李恩說完,轉頭看向主位上的阿茲爾。
“阿茲爾陛下,既然澤拉斯想要釣魚,那麼干脆就給他來一波大的,與其等他做足準備,不如直接連帶著雷克頓,一鼓作氣解決奈瑞瑪桀。”
“可是李恩,我們並不清楚澤拉斯到底有多少準備,萬一...”
“沒關系大學士閣下,正好,我也有兩位朋友介紹給大家認識一下。”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恩抬手輕輕一揮,一道金紅氣焰升騰而起,在大殿的半空中迅速勾勒出一幅畫面。
“終于要開始了麼李恩?我和黛安娜可是等好久了!”
開朗大氣,如同陽光般的聲音于大殿中響起。
...
在恕瑞瑪其中一種語言——拉伊語中,所謂‘塞’,指的是沙土和碎石的平原,讓人走得緩慢而痛苦。
法拉杰塞,一支長長的隊伍行進在這片荒蕪且熾熱的平原上。
強盜、沙匪、乃至拾荒者,這支數千人的隊伍人員雜亂不堪,但唯一的共性便是他們臉上時不時閃過凶狠且貪婪的神色。
在隊伍的最前方,龐大的多滿巨獸背部,有著一道即使坐在規格比一般大上許多的鞍椅上、也比一旁拄著武器的匪徒更加高大的身影。
“ 啦~ 啦~!”
混雜著骨頭的大塊、半生不熟的烤肉被雷克頓大口大口咀嚼著,烤肉內部的血水與黏稠的口水順著那鱷魚般的血盆大口邊緣滴落下來。
明明在享受著自己最喜歡的美味之一,雷克頓那覆蓋著鱗甲的臉龐上卻絲毫見不到喜悅之色。
沉重的氛圍籠罩著周圍,即使烈日不斷灼烤著皮膚,汗水從額頭滑入眼中,酸澀干癢的感覺讓他們雙眼通紅,但這些守衛卻絲毫不敢有任何動靜。
因為他們腳下那尚未完全干涸、透著淡淡血腥味的木板,正是上一任守衛們唯一留下的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