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先前討論的確實就是這件事。
沈輕霜整理了下微亂的頭發，默認了祁旭替自己的回答。
許鳴睿神色立刻就變得不對勁了起來。
“輕霜，我之前那麼多籃球賽，讓你去你都不同意。怎麼別人邀請你就隨隨便便同意了。”
“也許小霜姐是覺得許教授身邊不缺加油鼓氣的人吧。”
祁旭語氣無辜，眉眼中卻帶著挑釁的意味。
籃球賽可以說是彰顯雄性魅力的大好機會，邀請一個人來觀看自己的比賽，當然不會是簡簡單單的缺少加油鼓氣的人。
邀請她來看比賽，是為了在有感覺的人面前表現自己，直白一點，就是在喜歡的人面前耍帥。
這是自然界普遍的規律，雄性總是會想在心儀的雌性面前多多表現自己，相貌，能力……
祁旭與許鳴睿邀請沈輕霜為的都是這個。
不過他們共同的另一點，就是不敢在她面前直白說出這道意思來而已。
祁旭是覺得時機還不對，許鳴睿則是心中擔憂。
他看著是個隨意自在的人，骨子里也是懦弱膽小的，根本不敢接受有可能被拒絕的可能性。
尤其是，當這個可能性似乎還十分大的時候。
所以，這個時候，即使許鳴睿被祁旭氣得腦子里都要冒煙的時候，也還是不敢光明正大地對著沈輕霜說出那句——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你啊。
祁旭見許鳴睿嘴唇都在發抖，張張合合許久都沒說出什麼話來，眼中幾不可察地閃現過愉悅的意味。
但在感受到身後人的奇怪後，他好像一下子又變得懵懂乖巧起來。
“許教授，這麼晚了，您來這干什麼啊？”
被問的許鳴睿一下子懵了。
他來這干什麼？當然是接沈輕霜回去啊。
她有時周五晚上有課，結束的時間差不多在八點之後了。
京市八點之後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一個人在外面還是不安全的。
自從許鳴睿偶然知道這件事後，每一次她下課就會專門抽時間來接她回去。
他平常晚上都在外面和朋友玩，並不在這邊住，但每次送完沈輕霜，他就可以留在他那里的客房住幾天。
而且這之後，沈輕霜大概是覺得麻煩了他，後面幾天對他的態度就會柔和一些。
許鳴睿其實還是很享受這樣的時光的。
這樣自己都習以為常的事情，卻在今天被一個陌生的、從未見過的人詢問理由，讓許鳴睿一時都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
等等，他忽然意識到一件重要的事情，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許鳴睿皺了皺眉，抬頭看不到被祁旭擋得嚴實的沈輕霜，本就有些煩躁的心情變得更加不耐煩起來。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你是誰啊。”
祁旭這下往後稍退了兩步，讓在身後的人可以看清楚許鳴睿對著一個學生凶巴巴的模樣，停頓了幾秒，才慢慢說道︰
“祁旭，今年還听過教授您的課。”
“那你是A大的學生，跑S大這邊來干什麼？”
沒有正式原因出現在沈輕霜身邊的男人，許鳴睿都會提起極高的警惕心，逼問的語氣還有些咄咄逼人。
祁旭面對沈輕霜的理由，在善于揣測人心的許鳴睿面前是沒有用的。
他不怕自己對沈輕霜的喜歡被戳破，但不能在這個時候被戳破，這樣靠近她的行動只能半途而廢。
合理的理由一時半會兒難以想出來，他的臉上不由露出為難的表情，遲疑許久還沒有開口。
許鳴睿像是抓住了他什麼把柄一樣，洋洋得意地就要對沈輕霜揭穿他的“不懷好意”。
一看他臉上的表情，沈輕霜就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情，臉上表情略有些厭煩，直接開口打斷︰
“行了，誰都有自己的私事，他與你又沒有多深的關系，打听那麼多做什麼。”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用送，其實就那麼一點兒路，我也有自保的能力，你們都各自回去吧。許鳴睿，以後你也不用接我了。”
“你也有別的事兒，之前不是還有朋友約你，為了接我都退掉了嗎。以後就不需要了。”
許鳴睿沒料到今天這莫名其妙的一遭，竟然讓他丟了送人的權利，心中惱火又不滿，立刻出言爭辯。
見沈輕霜要繞過他往外走，還伸手將人給攔住了。
“輕霜，別啊，我來接你就是順便的事情，不耽誤事兒的。那些朋友聚會我一周沒有五六個也有三四個，推掉一次兩次的也不妨事。”
祁旭倒是安安分分地站在了原地。
“那小霜姐回去注意安全，晚上天黑，多注意路面平整。如果方便的話，能到家後給我回個消息嗎？”
他臉上露出個靦腆的擔憂神情。
與旁邊著急辯解的人對比起來，他這個模樣就討人喜歡得多。
沈輕霜冷著臉看著許鳴睿，
“朋友聚會可以推掉，但你那些親近的朋友不好推吧，有些不知道怎麼找到了我的聯系方式，前些日子打電話到我這兒來了。”
在祁旭面前，她還是將那些事情稍微藏了藏。
只是提起那些本不該自己承受的污言穢語，她還是將眼前的人看得不順眼了許多。
許鳴睿被她這麼一說，就像是遭受了莫大的打擊一般，脊背彎下來，整個人看著矮了好幾分，也沒了阻攔她的勇氣。
沈輕霜離開的路線就變得順利，經過祁旭身邊的時候，她點了點頭。
“嗯。”
沈輕霜離開之後，祁旭也沒有與許鳴睿說話或者爭凶逞勇的念頭，繞過他回了學校宿舍。
也是許鳴睿正是心灰意冷的時候，忘記了攔他問理由。
本來沒有理由出現在沈輕霜身邊的人，因著這次“默認”，過了明路。
祁旭回宿舍用的時間並不長，二十分鐘不到。
他點開聊天框，那里還沒有消息發過來。
來來回回地點開關上點開，里面也是空白一片，沒有消息過來。
盡管知道這是正常的，祁旭還是越等越心焦。
久等不到消息，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干脆先拿著衣服進浴室沖了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