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終究未問出口,關于管公所欲為何。
並非劉禪怯懦,而是他剛接受了教導,懂得了長遠與短暫的區別。
不必了解麾下的一切舉動,洞察他們內心所想,那叫短視。
如以往一般,他只需把握大勢,其余自有賢士輔佐,這才是他應做的。
此時此刻,劉禪仿佛才真正理解簡雍當初的問題。
他將以何種姿態,治理這天下,掌控朝廷!
劉禪不擅長權謀,不通武技,缺乏文采,更無梟雄的氣質。
唯有那份仁慈之心,在這動蕩的時代,不知是福是禍。
然而,他的軟弱,何嘗不是一種優勢呢?...
他只需秉持天命,洞察奧秘,選拔奇幻世界的英才,施以魔法契約,以威望駕馭人心,然後放手讓力量自然繁衍。
他僅是駕馭命運之舟的領航者,不必親歷水手的辛勞。
“呵……”劉禪領悟了此道,深深吐出一口氣,心頭莫名地舒展開來。
管寧望著劉禪的轉變,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微笑。
他出身名門望族,卻甘願為平民階層爭取虛幻的希望,這非因他的高尚偉大。
而是他與智者諸葛亮一樣,洞悉世間法則,知曉凡事皆有度,治理王國更甚。
豪門勢力過于龐大,如今已悄然掌控眾多權柄和領地,正如管寧先前所言。
當一個人身處赤貧,只求溫飽,但當他位極人臣,他渴望何物?
一語定乾坤,位居次席,俯瞰萬眾。
當他已至人下萬人之上,難道要讓其子輩退步?
別說初心難守,近在咫尺的誘惑又有幾人能抗拒?
一旦豪門權勢登峰造極,無處可升,他們的貪婪本性便會暴露無遺。
滿足于安逸,而非開拓疆域。
之所以如此,因為他們是聯盟,而非單一的個體。
屆時,豪門之間唯有無盡的爭斗,而那時的皇室,可能也無法保證世襲的明智決斷。
黎民百姓或許只能承受苦難,成為最後的結局。
正是因為預見這一切,深思熟慮,管寧在世家崛起之初便遠赴遼東。
他在遼東隱居,真的是逃避嗎?
為何他廣納門徒,膝下弟子成百上千,許多貧寒子弟因他得以識字明理。
這些,是希望的火炬,代代相傳。
管寧不妄想逆轉時代,也不企圖改變天地間的宿命。
他踏入了道的境界,卻缺乏施展法術的才能,因此他選擇了另闢蹊徑,為後人留下一粒希望的種子。
遼東,地處邊陲,假使未來中土陷落,
那里或許會成為新的希望之地。
然而,這些都是管寧心底的秘密。
這次重返中原,他目睹了預想中的變遷。
但在這座風雨飄搖的大廈前,他看見了一個奮力修補的身影。
此刻,駐扎荊州的諸葛亮。
那人比他更勇敢,或許正因為想見識這個時代的勇者,他默許馬孟起帶走了他,甚至暗中助力馬超。
在荊州,他並未失望,諸葛亮果然是個勇者……
在諸葛亮的口中,翠綠森林中的漢中學院,那個與他懷有相同理想的避風港,躍入了他的視線。此刻,管寧確實有一瞬被觸動了內心。
若能挽救搖搖欲墜的王國,何須沉溺于虛幻無依的期盼?
管寧踏入了漢中學院,遇見了尚未展翅的劉禪,尋得了逆轉乾坤的關鍵。
“世間或許仍有生機可覓!”
這正是此刻管寧內心的真摯寫照。
他並未向劉禪袒露心聲,無須多言,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歷程,它們塑造了他們與眾不同的觀念與行動。
如同管寧教誨劉禪要有遠見,只要大方向正確,劉禪應去經歷屬于他的人生。
而劉禪也沒有再主動找尋管寧,他已從管寧那里汲取了許多。他需要時間去內化,而這段時間,他就在漢中學院度過,傾听那些先生們的教誨。
這所漢中學院已屹立多年,其影響早已超越了漢中,延伸至幽遠的上庸與涼州之地。
甚至西川及荊州,凡有貧寒子弟,渴望逆境求生,都會前來此地研習,追隨他們心儀的先生左右。
盧毓身為山長,卻不涉獵具體教學,其他幾位卻各有門徒,這也令他們重燃重返朝廷的願望。
畢竟,即使他們可以淡泊名利,也要為門下弟子的未來著想。
在這個時代,教師如父,弟子應尊敬師長,而為師者,也需設法為弟子的前程負責。
此刻,來敏和孟光的表現平平,畢竟他們傳授的春秋大義與儒家經典,只能算是通識,面對基礎薄弱的學生,要讓他們深入理解頗為困難。
然而,譙周卻與眾不同。作為學院中最年輕的名士,建安五年誕生的譙周年富力強,既是名臣又是名士。
他身邊伴有兩個散發著才子氣息的青年。
盧毓曾提及,這兩人堪稱漢中學院的精華,一個叫陳壽,是譙周的同鄉,一個名為羅憲,來自襄陽,也是從成都趕來求學的學子。
相比陳壽,羅憲的家庭狀況較為艱難,早年因戰亂逃至益州,但始終未能嶄露頭角。如今,看到漢中學院,他萌生了試一試的想法,最終拜入譙周門下,與陳壽並稱為“二賢”。
盡管譙周性格上有爭議,但他和陳祗一樣,只是理念不容他人,並非無情無義之人,算不上過分。
此外,他的兩位弟子,確實在教育上做得出色。
“回頭告知陳壽一聲,讓他去成都找董允,就說朕給他安排了職務,讓他去試試!”
羅憲還年輕,而陳壽已有足夠的能力,年紀也已不小了...
劉禪借助陳壽,以探明學院弟子直入仕途會遇到何種奇妙挑戰。若一切平穩,他便能為書院推薦賢良與俊杰,那時,漢中書院才真正步入神奇的軌道。
處理完這些事務,劉禪悄然來到管寧窗外,傾听他對一群幼童的教誨。
沒錯,是幼童。
漢中書院里,既有世家子弟研習過私塾,更多的是來自平凡家庭的孩子。
長途旅行對年紀有著奇妙的限制,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來自漢中上庸及西川各地的孩童踏入此地。
大多數都是小有財富的家庭的孩子,他們先來這里試探書院的奧秘,對他們而言,這已是最佳選擇。
此刻,管寧正在給這群孩子們講述傳說。
他講述儒學,或說是儒家的神秘經典。
在管寧口中,儒學不再乏味,他賦予它獨特的詮釋。
管寧道,儒學聖者孔子非尋常書生,身高達九尺二寸,世人贈以“巨人”之譽。
孔聖體魄魁梧,更有超凡之力與武藝,據《呂氏春秋》記載,他曾舉城門之閂,且能與人搏擊。
又言其勇勝孟賁,孟賁乃水中無懼蛟龍,陸地不避虎狼,曾一人力分雙牛,一手按住牛頭,一手拽出牛角的猛士。
在《東周列國志》中,他是超越凡人的存在,而描述孔聖,勇猛更勝孟賁...
儒學六藝,孔子尤擅長射箭,圍觀者可立成箭靶之牆,據其自述,駕車技藝更勝,若不駕車,奔跑速度亦快于兔。
在管寧的敘述中,孔子的形象便如此生動。
身材高大,疾步如飛,隨時可能提起城門之閂與你論理。
此刻,你必須以理服人。
然而當你口舌不及,武力不敵時,唯有逃遁方能自保。
逃亡之際,你會看見一位強壯的老者駕著戰車追趕,弓箭始終對準你,蓄勢待發。
更重要的是,周圍有三千弟子環繞,虎視眈眈,口中高呼“以德服人”!
孔子雖有此等神力,卻始終堅持自我約束,弘揚禮義,不斷告誡弟子。
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這就是儒學的魔力,即使脾氣不佳,但為了心中的理想,我們會抑制**,控制情緒,塑造品格。
當然,如果你執意不從,也可“以德服人”。
這是別具一格的儒學之道。
這些敘述無疑讓這些孩童對儒學萌生了奇妙的喜愛,連劉禪都不禁微笑起來...
當年那位引導他的魔法導師若然如此,或許他此刻已能將《魔文四書》與《神秘五典》倒背如流。
“有如此導師,朕也可安心了!”劉禪最終悄然離去,步入學院的幻靈假山之巔,凝望著初升的晨光,慢慢合上了雙眼。
“朕也該返回了,這廣袤世界,是時候歸于寧靜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