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火油金貴，不借。”
甦遠沒說話。
男人接著說︰“火柴倒是可以借給你。”
甦遠接過他遞來的火柴，順勢劃上點了一支煙。
暗號已經對上了，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可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寒暄幾句？
還是不要吧，不然顯得自己不夠專業。
甦遠和潮流男人就這樣坐在椅子上，誰也沒開口說話，安靜的听台上姑娘唱歌。
“兄弟......”潮男率先打破僵局，他瞥了一眼甦遠手中的香煙，忍不住說道︰“我借你火，你能給我根煙抽嗎？”
“嗯......？”甦遠一愣，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煙，他之前沒注意到這煙嘴瓖著金邊，看起來挺高級的。
“當然可以。”
甦遠遞過煙盒，潮男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兩人湊近點煙的瞬間，潮男壓低聲音道︰“我先走，十分鐘後你跟上，我在南邊第二條小巷等你。”
甦遠沒說話，把煙盒放回口袋里。
一曲黛玉葬花唱完，台下顧客紛紛鼓掌，在一片喧鬧中，潮男起身離開了座位。
過了一會，穿白布衫的茶房端著茶點過來，他俯身問︰“要叫姑娘陪茶嗎？一塊大洋一個鐘點。”
“不必。”甦遠擺擺手，目光看向牆上的鐘表。
等時間過去十分鐘的時候，甦遠豁然起身離開座位。
“先生你還沒結賬呢。”小廝不知從哪竄了出來。
“多少錢？”
“兩塊大洋。”
“這麼貴？”甦遠有些吃驚，點個姑娘才三塊，上點茶水你要我兩塊？
小廝彬彬有禮的笑道︰“剛才那位穿皮夾克的先生說，你們是朋友，他的花銷也記您賬上。”
甦遠黑著臉把錢給了，他早就身無分文，就連出來逛妓院的錢都是白小蝶給的。
離開長衫堂子，甦遠不疾不徐的朝南邊走，時刻注意身後是否有人跟蹤。
走了大概八百米左右，他看到了潮男口中的那條巷子，再一次確定身後無人後，甦遠一個閃身就走進了小巷。
穿著皮夾克的潮男正靠在牆邊，月光斜斜地切過巷子，將他半邊身子籠罩在冷白的清輝中。
他雙手插在夾克口袋里，肩膀微微前傾，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
“行動怎麼安排？”甦遠直接走過去問他。
他實在沒心情看這人裝逼，一塊錢都付不起還裝什麼逼，他感覺這隊友很坑。
蒼鷹那可靠老前輩的稱號先給他撤回一下吧。
“別著急兄弟。”潮男朝他伸出手，“把你的煙在給我一根。”
“你自己沒有嗎？”
“你的煙好抽......這麼好的煙，小日子過的蠻滋潤啊。”潮男非常自來熟的笑著拍了拍甦遠肩膀。
甦遠無奈的掏出煙盒，剛想說都給你了，想了想還是算了，只拿出一根給他。
潮男再次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臉上表情全是享受。
“現在，可以說了嗎？”甦遠一字一頓的問道。
“當然，邊走邊說。”
潮男往巷子的另一頭走去，邊走邊脫衣服，露出了里面的黑色汗衫。
他一揮手，瀟灑的把皮夾克往牆頂一甩，像只展翅的黑鷹，“啪”地一聲搭在了牆頭的瓦片上。
"這衣服太扎眼。"他扯了扯汗衫領口，露出結實的肌肉線條，“干正事得低調點。”
甦遠盯著他鼓鼓囊囊的褲子口袋看。
“不過我們動作得快點，速戰速決。”潮男轉頭說︰“我這衣服可貴，耽擱久了我怕被人挑走了！”
“嗯，那趕緊說計劃吧。”甦遠跟在他後頭走。總感覺這人給自己一種又菜又厲害的感覺。
“先做一下自我介紹。”
兩人剛拐出小巷，很快又鑽進另一條小巷，潮男腳步飛快，邊走邊說︰“先做一下自我介紹，你可以叫我暗夜殺人王。”
“暗夜殺人王......？”甦遠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這什麼狗屁稱號。
弱智程度跟上小學時的那些qq網名一樣了，什麼冷酷殺手、無情劍客什麼的......
“你怎麼稱呼？”潮男問。
甦遠微微猶豫了一下︰“甦遠。”
為增加中獎概率，他決定從此刻開始就用本名行事了，萬一這潮男就是官方的人呢？
“你沒有自己的代號嗎？”潮男審視著甦遠，似乎在質疑面前這人的專業程度。
“代號？”
“我們這行都有自己的代號。”
甦遠下意識認為面前的潮男也是地下黨同志，他是在問自己“青石”這個代號，不過轉念一想哪有地下黨會用“暗夜殺人王”這種狗屁代號。
就算會有，蒼鷹在安排行動前難道會不告訴他嗎？
潮男不知道我的代號......也不是地下黨的人......他是蒼鷹找的雇佣兵？殺手什麼的？他把我也當殺手了？
“我當然也有代號。”甦遠腦子飛快轉動，很快又想到了一個試探的好機會。
“是什麼？”潮男興致勃勃的問。
甦遠沉吟道︰“玉面手雷王！”
兄弟你是現代人的話應該會知道這個梗吧？
“好霸道的稱號！”潮男豎起大拇指。
甦遠盯著他的表情，很快又感到失望，因為現代人听到這個名諱很難不笑。
“跟我說說任務細節吧。”
“嗯，雇主說你還不知道情況，讓我代為傳達。”潮男點了點頭，“在說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想要暗殺一名男性，在什麼情況下最容易得手？”
甦遠沉吟片刻，“行房事的時候。”
“專業！”潮男一臉欽佩的朝甦遠拱了拱手，他現在徹底不質疑甦遠的專業性了，“兄台如此專業，莫非......是軍統的人？”
“這是你該問的嗎？”甦遠的表情冷了下來。
“抱歉，是我唐突了。”男人把燃盡的煙頭丟到腳下踩滅，“那麼說正事吧，根據雇主提供的情報，劉三有一處私宅，專門用來養一個叫小桃紅的清倌人。這女人是劉三最近兩個月的新寵，每周三晚上雷打不動都要去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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