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夏天的離去,秋天帶著絲絲涼意悄然而至。看守所院子里樹木的枝葉漸漸泛黃,在秋風中簌簌飄落。
又到了室外放風的時候,孫文靜依舊赤著雙腳,緩緩走出監室。腳鐐的聲音在空氣中悠悠傳開,與秋風的呼嘯交織在一起,彌漫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蕭瑟。她走到院子里,撿起一片落葉,放在戴著手銬的手中端詳著。這片葉子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變得枯黃脆弱,仿佛輕輕一踫就會碎掉。
“姐姐,這片葉子就像我,看似完整,實則已經走到了生命的末尾。”孫文靜對一旁的花雪說道,語氣中滿是悲涼。
花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子,葉子落下,明年還會再長,可人生沒有回頭路。但即便如此,我們也要珍惜當下的每一刻。”
孫文靜苦笑一聲,“當下?我現在的每一刻都只是在等待死亡,還有什麼可珍惜的呢?”說著,她松開手指,任由落葉在風中飄遠。
放風結束後,孫文靜回到監室。
日子在渾渾噩噩中流逝,冬天很快來臨,一場大雪將看守所變成了銀白的世界。
這一日,花雪與幾位女獄警帶著孫文靜前往室外放風。孫文靜光著雙腳踩在雪地上,刺骨的寒冷瞬間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身體微微顫抖起來。戴著的腳鐐讓她在雪地里行走愈發艱難,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吃力。
“姐姐,你說為什麼死刑犯一定要光腳呢?”孫文靜望向花雪,眼神中透著迷茫與不解。
花雪看著孫文靜凍得發紅的雙腳,輕聲解釋道︰“這是規定,怕你們藏東西,也為了防止逃跑。”
孫文靜苦笑著點點頭,繼續在雪地里蹣跚前行。突然,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花雪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姐姐,我真的好冷,感覺自己都快被凍僵了。”孫文靜聲音顫抖地說。
花雪心疼地說︰“再堅持一會兒,放風時間快結束了。”
孫文靜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眼中滿是落寞,“姐姐,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就不能給我解開鐐銬,讓我穿上一雙鞋呢?我真的不會逃跑的,我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
花雪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中滿是無奈與憐惜,“妹子,這都是規矩,誰也沒辦法打破呀。我也知道你現在難受,可咱們只能遵守。”
孫文靜無奈地嘆息一聲,目光呆滯地望著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幽幽說道︰“姐姐,你仔細瞧瞧這冬日的景致,入目之處盡是一片衰敗淒涼之象,毫無半點生機與活力。我如今這殘敗的生命,可不就恰似眼前這毫無生氣的景象麼!也許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我就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體了。 ”
花雪默默無言,只是緊緊地攙扶著孫文靜,在雪地里緩緩走著,一同望著四周那一片潔白卻又透著孤寂的雪景。很快,放風時間結束,花雪和獄警們帶著孫文靜,緩緩返回了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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