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牙王也就不再多問，反正都一樣。
“行，那我就去開船。”
……
船開始重新起航，只不過如今的船上冷冷清清的，沒有什麼人氣。
斗牙王突然有點不習慣了。
之前和薛清凝在海上航行的時候，雖然清凝不是鬧騰的性子，但還有秋月母子相陪，倆貨一天到晚瞎鬧，一點也孤單。
後來秋月母子雖然被送走，但顧姝妤和殺生丸又回來了，可能因為人多的關系，一行人也挺熱鬧。
而今，顧姝妤雖然在，但基本上都是在那里抱著平板看，連搭理他的時間都很少。
最關鍵的是，比起之前的顧姝妤，現在她身上有一種無法消融的疏離和冷漠。
感覺她這個人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不願也不會和這個世界相融。
就像一個冷漠的過客，所見所聞只不過是行路之中的風景，不屬于它們，也不會為它們停留。
斗牙王第一次感受到了深切的孤獨和悲涼。
唉~
習慣真的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在認識顧姝妤他們之前，也是自己一個人游歷，沒覺得孤獨。
但現在驟然回歸這種情景，他卻覺得不習慣了。
在斗牙王第二十九聲嘆氣後，顧姝妤終于舍得抬頭看他了。
“先生啊，您能別嘆氣了嗎？你不知道這樣很喪嗎？好運都被你嘆走了！”
她是真不明白，這樣一個大妖怪，多愁善感成這樣干嗎？
她一個流落異鄉，靈力盡失，嬌滴滴的弱女子還沒有憂愁呢，他憑什麼先憂愁上了？
“因為無聊，是我挑的路線不對嗎？怎麼一個妖怪都看不到。”
被顧姝妤一吐槽，斗牙王心里的那點愁緒瞬間消失。
他畢竟不是一個會長久沉溺于悲傷的人。
他們離開那個荒島已經三天了，愣是一個能打的妖怪都沒有遇上，更不用說是人了。
顧姝妤哪里知道，但鍋是一定要甩在他身上的︰“都怪你一整天嘆氣，別的妖怪都不願意接近你。”
“你少哄我。”斗牙王才不相信。
真是，無論有沒有失憶，顧姝妤這愛逗人玩的性子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知道我哄你，你還問我。”顧姝妤輕笑一聲，重新低下頭，不過卻把銀笙小七喚了出來。
“你要是無聊，就和小小七玩。”
有意思很明顯，不要來煩她。
斗牙王眼楮一亮，他可最喜歡銀笙小七了。
“好。”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里，船上都是斗牙王和銀笙小七打斗的聲音。
顧姝妤無奈，看來真的被無聊壞了。
她其實也不算太文靜的性子，只不過這種特殊時候，不得不將心思用在別的地方。
說好的享受生活，探索異世界，現在變成了換個地方學習術法。
顧姝妤也嘆了一口氣，繼續開始啃書本。
希望這些事情趕緊結束，她想回家。
……
一片無人的寂靜海域之上，兩道身影憑空而立。
海面無風，連發絲都沒有動一下。
腳下的海水不再是蔚藍清澈，反而呈現出如墨一般的黑沉，看不到水下面的世界，也無法感知其下的危險。
“這里就是地獄之眼？”薛清凝有點難以置信︰“阿妤不是說這里又叫風暴之眼，能將所有的生靈都拉入其中嗎？”
為何如此的平靜。
殺生丸也皺眉，他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說實話，他對地獄之眼的描述僅僅停留在顧姝妤的介紹，多的是一點也不清楚。
如今到了這里，就覺得有點束手無策了。
思索良久才道︰“戒指呢？”
薛清凝伸了伸手︰“一直戴著呢，但沒什麼反應。”
說實話，這個戒指確實幫了不小的忙，至少他們沒有再被無形的力量排斥出這片海域，順利來到了這里。
可見薛榮兩家的詛咒之力多麼厲害。
可惜，來到這里後，卻找不到入口在哪里。
是不是因為借助了外力的緣故？
“不如，嘗試一下暴力？”
很顯然，殺生丸也是這樣想的，都沒有等薛清凝說完，就已經手握春山開始攻擊。
攜帶著強大妖力的劍芒落在海面上，卻像是雨滴落進寂靜無聲的海洋，除了一點漣漪之外什麼都沒有。
如一個心胸寬廣的母親，將所有的雨滴都包容進自己的胸懷。
殺生丸皺眉，連續不斷的斬出數刀，依舊是同樣的效果。
薛清凝也沒有袖手旁觀，暗紅色的長鞭注入靈力，如靈蛇一般鑽入海中，卻沒有得到絲毫反饋。
下面的海域就像是濃稠的泥沼，油鹽不進。
嘗試了許久，兩人索性也不再管，直接一頭扎進黑沉沉的海水之中。
一圈圈淺淡的漣漪從他們進去的地方擴散開去，再慢慢平息，沒有半點痕跡。
……
一片暗藍寬闊的空間屏障外圍，無數細小的孔洞布滿屏障，仿佛被歲月無情侵蝕的幕布。
稀稀疏疏的細微聲音在空曠的空間中不絕于耳，听得人煩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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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這片空間中。
她眼神平靜冷漠，紅色的淚痣在眼角晶瑩艷麗，墨色衣裙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軀，一縷紅色的發帶半綰著發絲垂到腰際。
手中執墨色短劍，如墨的痕跡和黑暗融為一體。
一只長相奇特的綠毛龜趴在她頭上，小小的眼楮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看著有點滑稽可笑。
她抬起執劍的右手，墨色的劍意攜帶著死之力緩緩鋪散開來，那讓人厭煩的稀疏聲漸漸平息。
她已經在這片空間中走了二十多天，每天做著同樣的事情，不眠不休。
為了不驚動薛迢，她只能結合綠毛龜小呆的力量用死之力和這些噬魔甲蟲“溝通”，將其徹底掌控，然後沉睡。
還不能一次性就完成，而要一點點來，不然薛迢會發現。
也不能現在就殺死，讓薛迢那邊失去斷了控制。
而她也沒有能力一次性完成。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取出兩個靈果，一個給小呆，一個自己啃。
魔甲蟲不同于別的蟲子，它們對擁有空間之力的人很不友好。
即便現在她的空間之力依舊被封印，但和噬魔甲蟲相連接的時候也非常費力。
而噬魔甲蟲究竟有多少，連她都不知道。
她只能在這虛無的空間中一寸一寸的翻找。
時間對于她而言變得極為緩慢，她不再記得別的人、別的事情，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
不怕孤獨，不知疲倦，只是專注的做這一件事。
等到一切完成的時候，將罪魁禍首一擊斃命。
在這之前，她可以忍受黑暗，忍受孤獨，承擔風險……忍受所有。
“小呆，辛苦你陪我啦，我們繼續吧。”等一人一龜吃完靈果，她又帶著小呆繼續出發。
小呆眨了眨眼，點點頭，乖乖的趴在她頭上。
這樣毫不保留的使用消耗力量，小呆也很累，但是它知道現在要做的事情更加重要。
況且可以陪著她，再辛苦它也願意。
黑暗的空間中，縴細而堅強的身影齲齲獨行，沒有迷茫，沒有猶豫，一往無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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