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姝妤眼楮一亮︰“那東西找到了？”
“嗯。”修宴下巴一抬，將一個晶瑩剔透帶著寒氣的玉盒遞給顧姝妤。
顧姝妤小心翼翼的接過，然後輕輕的打開盒子，一股淡淡的丹香飄了出來。
只見玉盒中躺著一枚圓潤可愛的雪白丹藥，即便她此時身體狀態極好，也對其生出了一種渴望。
顧姝妤重新將玉盒關上，將丹藥放回空間之中。
“修宴，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謝你了，你不如先說一個條件，不然我心里不安。”
此時此刻，顧姝妤眼中的感激不是假裝的。
這枚丹藥名雪顏丹，並非什麼駐顏美容的丹藥，而是修復根基上的損傷的丹藥。
其中有一味藥材極為難得，是在萬丈冰崖的最深處，才會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生長的雪雙蓮。
煉制過程也極為麻煩，是之前顧姝妤遇到修宴之後拜托他幫忙找的。
找了許久了，終于還是讓他找到了。
不管是怎麼找到的，顧姝妤都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因為這枚雪顏丹關乎著薛清凝的命。
修宴也沒提煉制這枚雪顏丹的艱辛，只是惡劣的一笑︰“我沒想好呢，你不安就不安吧，反正以後我想到了，你就得還我人情。”
他此時確實沒有什麼需要顧姝妤幫忙的了。
需要的那些事情，已經被顧姝妤用別的人情抵了。
顧姝妤嘆了一口氣︰“好吧。”
欠債的自然是要听債主的意願了。
“你的酒釀出來了沒有？”
講完了正事，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顧姝妤心情極好，惦記起了之前修宴說要用自己種的佛國隻果釀的酒來。
修宴點頭，半點不謙虛的道︰“自然是釀出來了，也不看看我是誰。”
說著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白色小酒壺，又去酒櫃中取了一對白色的小酒杯倒了兩杯。
酒香並不濃烈，清清淺淺的，卻有實實在在的存在，酒液清澈，倒在白色的酒杯里就像隻果雪白的果肉。
“你別告訴我，你就釀了這麼一小壺？”顧姝妤看了一眼杯中的酒，又看向酒壺，皺眉。
“這是給你嘗嘗的，若是想要將味道發揮到極致還需要再放一兩年。”修宴咂了咂嘴，對顧姝妤的沉不住氣很是不贊同。
顧姝妤嘴角抽了抽，她不就問那麼一嘴嗎？
完了拿起酒杯，將杯中的酒液飲下，酒液入口，淺淺的苦澀佔據了口腔。
酒液入喉，一股酸澀之意從心口涌上鼻腔，幾乎逼出眼淚來。
最終落入腹中，早已沒有了味道，但一種苦意伴隨著一股醇厚清甜又從腹中蔓延開來。
將之前的酸澀壓下，所有的苦澀酸楚都被消盡，只余甘芳，仿佛劫後重生。
如此一生。
“這酒還真是半點隻果原有的味道，都沒有消去啊。”
修宴笑笑︰“覺得如何？”
顧姝妤輕嘆一口氣，點點頭︰“不愧是你，這酒非常好，我覺得我就不用獻丑再釀造了。”
索性把剩下的隻果也丟給了修宴。
對顧姝妤的肯定，修宴很是受用︰“滿意就好，不過等味道發揮到極致的時候，會比現在更加美味。”
“我期待品嘗的那一天。”單單是听著，顧姝妤就覺得自己已經迫不及待了。
修宴笑笑︰“取個名字吧。”
顧姝妤也不推辭，起身走到陽台邊，倚著欄桿看下面的集市。
夜晚的妖市還是很熱鬧的，雖然這些妖怪生命漫長，但依舊在用心的過好每一天。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
“五叔曾說，人生有八苦，但最終萬般苦難，皆為虛妄，苦非苦，樂非樂，種一棵樹，走一段路，其實也就圓滿了。”
顧姝妤的聲音輕柔，仿佛要消散在夜風中。
修宴低頭看了一眼就空了的酒杯道︰“叫八苦？”
顧姝妤面無表情的轉頭︰“叫小白楊。”
修宴翻了個白眼︰“你有病吧。”
顧姝妤抱著手笑個不停，半晌才在修宴如看神經病般的眼神中停了下來。
“一念般若。”
修宴才終于點頭︰“這個名字還差不多，配得上我親手釀造的酒。”
顧姝妤坐回去，飲下最後一杯酒，將杯子一放︰“今天就這樣吧，我回去睡了，明天出發。”
“去吧。”修宴也沒有繼續的意思，叫人上來給顧姝妤安排好房間後，自己也去休息了。
作為上古大妖，他其實是不用睡覺的，但許多年早已養成了習慣。
不睡覺，確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干。
活久了也確實沒有多少意思。
活得不算久的顧姝妤美美的泡了個澡，腦子和身體終于閑下來了。
另一種情緒就漸漸漫了上來。
那名為思念的情感。
她想殺生丸了，一直在一起久了，突然分開，還是半年，是應該想念了。
只是之前因為一直修煉，沒有空閑的思緒去想。
現在想起來的，便恨不能立馬回到他身邊，感受他的氣息和體溫，听他說話。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估計又是天天打架吧！
不知道有沒有和薛姨奶奶吵架。
不知道有沒有想她。
顧姝妤還是有理智的，心里的思念已經幾乎要將自己淹沒了，但她也沒有立馬就出妖市。
等該做的都做完了就可以了，不要急。
顧姝妤在心里這樣安撫著自己。
這個夜晚，她就帶著思念，伴隨著窗外的星辰安然入睡。
遙遠的森林中，也有人同樣擁著思念和星辰，卻無法入眠。
殺生丸坐在一棵高大樹上，一只修長的腿自然的垂下，另一只則曲起，右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左手握著春山的刀鞘。
溫涼的觸感從刀鞘傳到指尖，仿佛是另一個人的氣息。
沒有月的夏夜，星星格外的明亮，四周很安靜，或許是因為感受到殺生丸身上那恐怖的妖力，連蟲鳴鳥叫都沒有。
只有風吹過時樹葉的沙沙聲。
這半年的時間，對于殺生丸來說過得很慢，每天的除了打架就是行走，他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
他也沒有去找薛清凝和斗牙王，連他們的蹤跡也沒有去關注。
他懶得和那些不認識的妖怪多說什麼，但身邊卻沒有熟悉的人在。
他並不覺得孤獨，但思念卻日益濃烈，擔憂也沒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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