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姝妤一噎，傻孩子，人家哪里是為你開心啊！
同樣是身世悲慘的半妖，但在三月的口中，村中的人對他卻很好，這如何不讓尋光感到嫉妒。
所以它把九命靈芝給了三月，並把他送了出來，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它曾經被九命靈芝作為宿主過，自然知道三月的下場，所以它又叫顧姝妤來消滅這些蘑菇。
三月的下場也將會是尋光曾經的下場，或許比它更慘，因為三月會被他們殺死。
三月死後，說不一定還真的能去陪伴尋光了呢。
當然，這只是顧姝妤根據尋光的性子做出的猜測，也未必就是尋光的真實想法。
也許，它就真的只是想幫三月呢？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尋光已經徹底消散在顧姝妤的手中。
這時女鬼飄了回來。
“你們確定了嗎？知道我說的是對的吧？哼，還懷疑我。”
她還在為顧姝妤的態度生氣呢。
顧姝妤幾人也懶得理她，只是看向三月道︰“我們再想想辦法吧，未必就真會走到那一步。”
三月點點頭，其實如果能活著，他還是喜歡活著的。
女鬼看了一眼三月問道︰“什麼辦法？走到哪一步？”
她不知道之前顧姝妤他們得出的結論，一臉好奇。
幾人照舊不想理她。
三月倒是積極的回應了︰“我是所有蘑菇的主體，我死了才能消滅蘑菇。”
女鬼聞言哈哈大笑出聲︰“好啊好啊，你們之前還不讓我殺他，現在不阻止了吧？”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三月的死活。
顧姝妤真想揍她，轉身坐回石頭上想辦法。
但其實還真的想不出來。
殺生丸走到她身邊冷聲道︰“他早已經沒救了，整個人都被九命靈芝侵蝕，徹底變成了九命靈芝，即便是你也無法清除，殺了他是最好的選擇。”
顧姝妤抬頭看他，沒說話，也知道他說得沒錯。
“即便留下他的性命，他也活不了，九命靈芝一旦得不到別的力量，就會從他身上吸取，依然是死路一條。”
殺生丸的話格外的冷酷，但卻是事實，顧姝妤無從辯駁。
若是三月也是尋光那種惡劣邪氣的性格就好了，那樣的話她下手不會有一點猶豫。
但偏偏他是這樣純真善良的小孩，她實在難以下手。
“我知道，容我想想。”
這其中最傷心的要屬薛清凝了，她對三月本來就有憐惜之情，如今知道三月的情況，更是難過。
這樣的孩子，她希望他能有一個好的結局，快快樂樂的長大。
斗牙王也心情沉重。
三月則難過又無奈，但赴死的心格外堅定。
要說誰最沒有波動，那就是女鬼了。
額，其實是有波動的，她可開心了呢，原本以為永遠殺不了的人，現在又可以殺了。
這真是太好了。
沒有波動的另有其人，那就是殺生丸，他有慈悲之心，但如今的三月在他眼里，就是一株活著的九命靈芝，殺了也不可惜。
顧姝妤取出烏素放在膝蓋上，看著不遠處的潮起潮落，心中思緒萬千。
她手上沾染過很多鮮血，死在她手中的人類、妖族和鬼都不在少數。
但從未沾染過無辜之人的鮮血。
三月其實並不能算無辜，他是一切的因果，即便這件事情不是出自他的本願。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什麼別的路可以走了，正如殺生丸所說，無論怎麼選，三月的結局都不會變。
既然這樣，還不如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顧姝妤終于做出了決定。
而這原本就是他們的初衷，所有的糾結不過是因為三月這個小半妖的本性罷了。
顧姝妤收回視線的時候，殺生丸就知道她已經有了決斷。
“你若不忍心，便由我動手。”
雖然他不能徹底消滅九命靈芝，但殺了三月還是做得到的。
顧姝妤知道殺生丸是為自己考慮，但依舊搖頭拒絕。
“你們誰都不要插手。”
殺生丸也不勉強，既然做了決定，顧姝妤就不會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他並不怎麼擔心。
“好。”
顧姝妤沖他笑了一下，然後回頭看向薛清凝身前的三月︰“三月，過來。”
三月知道顧姝妤叫自己是為了什麼，雖然難過，但也釋懷了。
他沒有猶豫，邁著輕快的步伐跑向顧姝妤，也跑向自己最終的結局。
薛清凝和斗牙王都有些心酸，不忍心看。
只有女鬼快樂的飄來飄去。
三月在顧姝妤身前站定︰“姐姐，要動手了嗎？”
“抱歉，三月，我救不了你，甚至還要加快你的死亡。”對三月，顧姝妤還是心懷愧疚的，但也僅僅如此了。
三月搖搖頭︰“能在死之前遇到你們，還終于見到了母親，已經很開心啦，姐姐，不要覺得抱歉，這原本就是我該承擔的罪責。”
顧姝妤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多麼好的孩子，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不過，在她的嘆息還沒有落下的時候，一抹彩光從三月的眼底升起，一瞬間便盈滿了整個眸子。
“阿妤，退後。”殺生丸敏銳的感知到了危險，身形一動，就要去拉顧姝妤。
顧姝妤也同時飛身後退，和殺生丸相遇，指尖微動，數道符文打出，在三月周圍升起了一個結界，將其困住。
然後拉著殺生丸飛身退後了幾步的距離。
結界內已經被七彩的光芒籠罩，三月置身其中，神情麻木而冷漠。
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靈動。
好在結界將七彩的光芒擋住，讓它無法向外擴散。
“怎麼回事？九命靈芝不是沒有神智嗎？”
殺生丸不理解三月異變的原因。
顧姝妤倒是不意外︰“即便是植物，也有生存的本能。”
薛清凝和斗牙王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連忙飛身來到他們身邊。
“怎麼回事？”
“阿妤，你沒事吧？”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只是激發了九命靈芝的自保本能罷了，我沒事，你們退遠一些，我來對付它。”
說罷，顧姝妤便放開殺生丸，朝前走了一步。
幾人也不反對，連忙遠離了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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