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鎮是這一帶最大的集鎮,往日里商賈雲集,如今卻在日軍鐵蹄下變得蕭條冷清。
鎮子中心街道的牌坊上掛著十顆血肉模糊的人頭,烏鴉在上面盤旋啄食,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四個日軍士兵和兩個偽軍守在下面,對過往百姓嚴加盤查。
“站住!干什麼的?”一個偽軍攔住胡天佑,刺刀幾乎戳到他胸口。
“老總,我進城賣點山貨。”胡天佑佝僂著腰,操著當地土話,遞上兩只肥碩的野兔,“這是孝敬老總們的。”
偽軍接過野兔,掂量了一下,臉色稍霽︰“過去吧!別惹事,現在鎮里正在抓捕抗日分子!”
胡天佑連連點頭,扛著剩余的山貨走了過去。
鎮子中心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鋪大半關門,只有幾家茶館和酒肆還在營業,里面坐著幾個喝酒的日軍鬼子。
胡天佑注意到,鎮中央的原鎮公所已經掛上了太陽旗,門口沙包工事重重,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街道——這就是龜田壽的據點。
胡天佑沒有直接靠近據點,而是在對面一家茶館坐下,要了壺最便宜的粗茶。
茶館老板是個干瘦的老頭,眼神中透著恐懼和麻木。
“老板,生意不好做啊。”胡天佑遞過茶錢時,悄悄多塞了幾個銅板。
茶館老板眼楮一亮,迅速收起銅板,壓低聲音說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快些走吧,這里不太平。”
胡天佑裝作好奇地問道︰“听說新來的太君很厲害?”
老板臉色一變,四下張望後才悄聲說道︰“那就是個活閻王!天天殺人取樂……晚上還經常去‘怡紅院’找姑娘,每次都要鬧出人命……”
胡天佑心中一動,嘴里念叨道︰“怡紅院?”
“鎮里唯一的窯子,”老板撇嘴道,“原來叫‘醉春樓’,鬼子來了改的名,龜田壽那畜生幾乎每晚都去,禍害了不少姑娘。”
又閑聊幾句,胡天佑起身離開。
他繞到鎮公所後面,仔細觀察據點布局——圍牆高約一丈,上有鐵絲網,四個角都有哨塔,正面強攻進入確實有一定的困難。
相比之下,在“怡紅院”動手機會大得多。
夜幕降臨,胡天佑躲在一處廢棄民房的閣樓上,等待時機。
他需要確認茶館老板的情報是否準確,如果龜田壽真的每晚去妓院,那就是最佳刺殺時機。
戌時剛過,鎮公所大門打開,一隊日軍士兵簇擁著一個矮壯軍官走出來。
借著門口燈光,胡天佑看清了那人面貌。
五短身材,羅圈腿,仁丹胡,腰挎軍刀,正是照片上的龜田壽。
他們行進的方向,正是鎮東頭的“怡紅院”。
“日本畜生,你的死期到了。”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閃,如夜梟般悄無聲息地滑下閣樓,向“怡紅院”潛去。
“怡紅院”是座二層木樓,張燈結彩卻掩不住破敗氣息。
門口掛著兩個紅燈籠,四個日軍士兵持槍守衛,里面傳來浪笑和女人的哭泣聲。
胡天佑繞到後院,如貓般翻過圍牆。
院中堆著雜物,幾個房間亮著燈,傳來鼾聲——應該是妓院的雜役和保鏢住處。
主樓後院有個廚房,此時正忙得熱火朝天,廚子們在準備酒菜。
“快些!太君等急了又要打人!”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催促著,額上全是汗。
胡天佑趁機混入廚房,順手抄起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壺酒和幾碟小菜。
他低著頭,含糊地說了句“給龜田隊長送去的”,就快步走向主樓。
管事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胡天佑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主樓內烏煙瘴氣,脂粉味混著酒氣令人作嘔。
幾個醉醺醺的日軍士兵摟著衣衫不整的姑娘調笑,老鴇強顏歡笑地周旋其間。
胡天佑低著頭,快步走上二樓,根據聲音判斷,龜田壽應該在最大的那個包間。
“站住!干什麼的?”包間門口站著兩個日本衛兵,攔住了胡天佑。
“給龜田隊長送酒的。”胡天佑用日語回答道,頭垂得更低。
衛兵打量了他一下,揮手放行。
就在胡天佑推門的瞬間,一個衛兵突然疑惑道︰“等等!送酒的不是山本嗎?”
一切太遲了!
胡天佑猛地轉身,托盤中的酒壺砸向左邊衛兵面門,右手匕首已經刺入右邊衛兵咽喉。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兩個衛兵還沒反應過來就送了命。
胡天佑迅速將尸體拖到角落陰影處,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開包間門。
包間內煙霧繚繞,龜田壽只穿著兜襠布,正壓在一個赤裸的姑娘身上施暴。
旁邊還坐著兩個日軍軍官,也都喝得爛醉如泥。
三個姑娘瑟瑟發抖地伺候著,身上滿是淤青。
“八嘎!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一個軍官醉眼朦朧地罵道。
胡天佑反手關上門,抬起頭︰“取你們狗命的人。”
龜田壽反應極快,猛地推開身上的姑娘,去抓放在桌上的軍刀。
但胡天佑更快——雁翎刀已然出鞘,寒光閃過,離他最近的那個軍官頭顱飛起,鮮血噴濺到天花板上。
“有刺客!”另一個軍官驚叫著去掏手槍,被胡天佑一腳踢中手腕,骨頭碎裂聲清晰可聞。
緊接著刀光再閃,這軍官也被開膛破肚。
龜田壽趁機拿到了軍刀,赤身裸體地擺出戰斗姿勢。
這畜生雖然殘忍,但確實有些真本事——刀法沉穩,眼神凶狠,顯然是劍道高手。
“支那豬!我要把你剁成肉醬!”龜田壽咆哮著,一刀劈向胡天佑面門。
胡天佑側身閃避,雁翎刀如毒蛇出洞,直刺龜田壽心窩。
但龜田壽確實了得,軍刀回防,“鐺”的一聲格開這一擊。
兩刀相踫,火花四濺。
包間空間狹小,不利于輾轉騰挪。
龜田壽仗著身矮力猛,刀刀狠辣,逼得胡天佑連連後退。
三個姑娘嚇得縮在牆角尖叫,更添混亂。
“去死吧!”龜田壽一個突刺,軍刀直取胡天佑咽喉。
胡天佑突然一個鐵板橋,軍刀擦著鼻尖掠過。
同時他左腳飛起,正中龜田壽胯下。
“嗷!”龜田壽痛得彎下腰,手中軍刀差點脫落。
胡天佑豈會放過這個機會,雁翎刀如閃電般劃過,龜田壽持刀的右手齊腕而斷!
鮮血噴涌中,龜田壽慘叫著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