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嚴文明的窘迫直接說了出來,甦晚晚瞧見,她話音才出口,嚴文明就已經窘迫的不像話,雙手拽著大衣的衣襟,顯然很是緊張。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上回我就想說,同樣是在廠子里干活,憑什麼你就只給我開這麼點工資,他們拿的就那麼多呀!我也可以去干其他的活,只要你分配給我!”
嚴文明咬著牙把話題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但他來攪局的不是時候,眼下時間已經很晚了,大伙都等著事情全都處理完畢,然後回家吃飯歇著呢,所以,甦晚晚沒功夫跟嚴文明在這扯皮。
“廠子里所有干活的人都已經確定下來了,現在新廠房也都已經建好了,沒有提前預留你的位置,況且,我覺得你最適合干的就是來來回回倒垃圾的這個活了,反正你在村里就喜歡到處溜達,帶上垃圾袋溜達也是一樣的。”
甦晚晚無情的話讓嚴文明更是下不來台,他直接提起了一口氣想回懟回去,卻沒想到始終在邊上沉默的看著的劉妹兒搶先開口:
“我覺得晚晚說的有道理,我之前一直就能在村里看到你像走地雞一樣到處溜達,卻從來沒有看到你在什麼地方踏實安穩的干過活,雖然在廠子里干活能掙比你現在更多的錢,但以你的耐心,根本不可能干好這種活。”
有了劉妹兒的附和,周遭看戲的所有人都跟著笑了。
“就是啊,先前生產隊就差求著你去干活了,你都不去干活,給你分配的那些地,就從來沒有真正干完過,最後都是其他青年看不下去了,幫著你干的。”
嚴文明死死地攥著大衣的衣襟,“你們這話什麼意思?以前的事兒非得拿到現在說嗎?這是同一件事嗎?我在生產隊干的怎麼樣,跟我能不能在這廠子里干活有什麼關系?”
知道嚴文明已經開始了他最擅長的吵架,繼續扯皮只是浪費時間,甦晚晚當場繞開了他,走到外面。
“許言,咱們明天……”
“明天早上六點,大家伙就在最東邊的廠房門口集合,到時候,我讓那些司機把車全都開過來,大家伙跟著貨車一起去縣里吃飯,等晌午再坐車回來。”
甦晚晚剛一開口喊許言,許言便剛好走到了廠房的門口。
“好 !說起來,長這麼大,俺還從來沒有去過縣城呢,也不知道縣城的招待所都吃點什麼好吃的,明天早上我可不吃飯!”
人群里有幾個早就盼著吃席的小青年,高高興興的跑回了家。
“好,我們大家伙再把剩下的這點活干完,把廠房附近打掃干淨就回去了。”甦晚晚剛剛,畢竟給所有前來幫忙干活的人每人發了五塊錢的工資,雖然不是特別多,但也足夠覆蓋這些人這些天的勞動了。
拿了五塊錢的眾人,干活兒自然比剛剛還要積極,不出十來分鐘,原本還有些髒亂的廠房周邊已經被收拾得干干淨淨。
“所以……所有的活都干完了?”甦晚晚眯著眼,望著幾個人神一般的干活速度。
“你以為。”許言在一旁笑,“明天很早就要去縣里,你要不要提前回去歇著?不然可能起不來。”
甦晚晚當場搖頭,“我這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這間辦公室可以蓋成,今天好不容易收了工,我得進去看看。”甦晚晚帶著這點小小的心願,抬腳便朝著不遠處的辦公室走去。
新建的幾間廠房,跟原有的幾間破屋子改造成的廠房剛好面對面平行,廠房與廠房之間圍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空地,今後這里,就是所有在廠子里干活的人的主要活動空間。
而新建的辦公室和小食堂以及衣帽間,則在廠房的西邊不遠處,距離最近的廠房也有十幾米。
甦晚晚腳步輕快地走到辦公室周圍,率先看了看剛剛涂上膠的玻璃。
“好亮呀。”
這個年代,家家戶戶的窗戶基本都是用厚報紙糊上的,整個村里都找不見一整塊完整的玻璃,而這回,新蓋的辦公室居然用上了這麼大一整塊的玻璃,就算是甦晚晚看著也覺得新鮮,更何況是村里的其他眾人了。
“進去看看,哪里你不滿意,我們就換。”許言就走在甦晚晚身後不遠處,從容的看著甦晚晚。
順著敞開的門走進辦公室內,甦晚晚隨手點燃了邊上的煤油燈。順著煤油燈的光線,開始細細的觀察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
上回有青年搬進辦公室中的兩張桌子已經被拼接在了一起,好幾張椅子也被放在了桌子的周邊。甦晚晚將手里的煤油燈舉高,甚至看到了桌子後面牆上的一個立著的書架。
“廠子里所有的文件都可以放書架上。”看到了甦晚晚疑惑的目光,許言溫和的解釋。
甦晚晚深諳點頭,又在辦公室里轉了好幾圈,望著玻璃上映襯出的煤油燈的一點光亮,和自己的半張臉,心里說不出的高興。
“晚晚,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正當甦晚晚想舉著煤油燈再去邊上的衣帽間看看時,門口突然悄悄的走來了一個人影,甦晚晚仔細一看,才發現來的人居然是劉妹兒。
早在十幾分鐘前,眾人就已經干完了所有的活,將這附近打掃的一干二淨之後,便抓緊時間回家吃飯歇著了,劉妹兒難道一直沒有回家嗎?
甦晚晚有些詫異舉著手里的燈走到了門口。
“你有啥想跟我說?”
許言也站在門口,劉妹兒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輕輕搖頭。
“我先去跟妹兒姐說會兒話,你等我一下。”雖然不知道劉妹兒為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甦晚晚還是第一時間跟許言說了一聲,而後便拉著劉妹兒走到了十幾米開外的一處廠房的周圍。
“說吧,你要跟我說什麼?”
“我想著……明天就是你跟許言的訂婚席了,按理說,別人訂婚,是要隨份子錢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娘那個人……平常就勢利眼,什麼東西都想往自己口袋里放……我這些日子在咱們廠子里拿到的工資……基本都讓她給拿去了,昨天我跟她要錢,她說我在討債……”
劉妹兒聲音越說越小,直到最後甦晚晚已經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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