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視頻是沒剪過的，兩人看的一臉姨母笑，還同時看了眼書桌後的楊靈越，不過人家很是淡定。
隨著楊靈越的琴聲，汪斐開口:
“他不羈的臉像天色將晚
她洗過的發像心中火焰
短暫的狂歡以為一生綿延
漫長的告別是青春盛宴
”
雖然楊靈越的琴時有彈錯，汪斐唱的也偶有走調，但看著平板的兩人都很投入，真的很好。
李強的眼楮逐漸濕潤，他心里默想著空靈，迷離，黑色，激越與落寞，堅強與脆弱，峰回路轉，若隱若現。懷舊，追憶，沉迷與領悟，欣喜與憂傷，于平淡處，濃情厚意。
趙遮天羨慕又嫉妒，卻並不是閨蜜汪斐，而是楊靈越的才華和效率。
她知道楊靈越是什麼時候到的汪斐這里，也就說不到半天的時間，曲子就譜好了，而且質量還這麼高。這也就是說劇本也一定看完了，否則怎麼能寫的這麼好，這麼用心。
當然她更多的是很開心，這事兒成了，畢竟花卷是業界最好的影視投資公司。
隨後溝通了一番歌曲，楊靈越也說了一些推廣時的經驗之談。
趙遮天更是開心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靈越，這本子的制作預算是2500萬”
楊靈越詫異“這麼高？”
他還真不是瞎咋呼，說出去和實際花銷大多是兩個概念，要讓他拍，這片子頂多800萬
這點成本，植入廣告就差不多了。
趙遮天嘴角抽了抽“演員酬勞預計就得1500萬左右”
哦，有道理，楊靈越的電影，不夸張的講，年輕一些的演員倒貼都要演。
更重要的是，楊靈越拍片子，廢鏡頭極少，效率奇高。廢話嘛，他看過最終版好不啦。
別說，楊靈越真還心動了一下，就算再實打實地投3000萬的宣發費用，這也是將近7億的票房。
如果再加點特效啥的，走走高新電影技術補貼，賣賣網絡版權，單以電影項目本身而言，回收3個億都不是事兒。
只不過那就太下作了。
而且在《匆匆那年》《小時代》《左耳》《何以笙簫默》《同桌的你》中間，《致青春》算是第一梯隊的了，真特麼操蛋。
不過也能看到這幫創作的青春是啥樣的。
楊靈越唏噓地搖搖頭“你和李老師合作，不會缺投資的。而且花卷項目太多，也沒有人手，所以就不投了。”
嗯，這還真不是扯淡。
像趙遮天這樣的新導演，哪怕她在圈子混了那麼久，但投資也不是說給錢就完事兒的，她又不是王京。
陳林、楊慶、路陽、王子昭、滕叢叢、徐征，曹保平，都有活兒干的。
趙遮天懵逼了，李強也很是不解。
曲子詮釋的那麼好，完後你說不投了？
趙遮天腦子里閃過很多想法，試探性地問“靈越，是有什麼忌諱嗎？”
“沒有，就一個摸胸，有啥可忌諱的。”
楊靈越並不想解釋，他一看本子就知道咋回事兒了，這根本就是不是李強的水平。
李強是誰啊，《孔雀》、《立春》、《姨媽的後現代生活》，可以說國內編劇中為數幾個擅長描繪女性心理的頂級男編劇。
發哥接到許安華遞來的《姨媽的後現代生活》，就提了一個要求劇本不能變動。
因為李強，顧廠衛從“大導攝影師”變成了大導。
沒了李強，顧廠衛就接著拍出了《微愛之漸入佳境》、《遇見你真好》這類
而《致青春》里，最大的問題還不是逃課、墮胎這些，而是大多數角色都缺少“人物弧光”，這恰恰是李強最擅長的。
參考人物的前後境況，黎維娟的愛慕虛榮，鄭微的無理取鬧，以及阮莞女神外表下嚴重缺乏的自我意識，幾乎都一成不變。
少了人物弧光的原因能是啥，定制版劇本唄。
趙遮天的文化素養和眼界注定了她的表述仍然停留在少女心事的層次，最後淪落到無力的自我拆解，實在無法解釋，最後籠統地歸于所有角色都是自私自利的。
或者說也不是籠統，因為她這個人骨子里就是自私自利的，所有她也這麼覺得。
這能說嗎？
楊靈越一點都不在乎她的看法，但樓上還睡著個汪斐呢。
趙遮天想到的卻是，如果外界知道這本子被楊靈越拒了，那誰還投啊。
可不嘛，但凡掛楊靈越名的影視劇，哪個不是響當當的，就算是偶像劇，要麼收視率第一，要麼票房大賣。
想想這樣的人拒絕的電影，那些逐利的投資商會投嗎？
趙遮天有些懊悔，懊悔不該和老汪說，此時又猶豫該咋和楊靈越開口說，瞥了眼李強。
李強不過他老神在在，眼觀鼻，鼻觀嘴。
他早就預料到了，他看過楊靈越及花卷主要出品的所有作品，哪怕是《只有你》這樣的催淚愛情偶像電影，人家楊靈越都有在批判性能直指社會背景，要不然人物就不夠豐滿。
廢話，一個物質充裕，人人富足的社會，怎麼會有人生活的那麼艱難？
更別說《最後一次賽跑》、《一念無明》這樣更加現實的片子了。
《致青春》這個故事是悲觀傾向，李強認同趙遮天讓每個女角色都做了自己，也認同最後讓她們做了讓她們所鄙視的自己，但趙遮天讓他刪去了這種幻滅的根源，倘若趙遮天同意他去寫這點，那麼這是一部有敘事分量的電影。
趙遮天看看淡定不語的李強，只得強笑著開口“靈越，不投就不投吧，很感謝你了，宣發到時候還得麻煩爆米花。”
楊靈越點點頭沒拒絕，點了點歌譜說“這曲子大多是老汪完成的，所以就別寫我名字了。”
趙遮天很是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楊靈越感慨，明明很聰明，就是不用在正道上，可惜了。
之所以不寫作曲名字，是楊靈越不想堵了她拉投資的路，更不想和她背後的那些資本起什麼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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