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韓植物
坐在側面的韓嘉女看到老板欺負自己父親，並不為意，反而有點好笑，上翹的嘴角都快壓不住了，只得撇過頭看向舷窗外的藍天。
李婧卻是有些抱不平模樣︰“老板，韓董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楊靈越見好就收，一本正經︰“謝謝三爺替我考慮。”
韓三爺舒服多了︰“呵，不敢。”
韓嘉女則是回頭瞥了眼她的老大，媽蛋，爸爸被這倆人耍的團團轉。
“嘉女。”
听到老板這一聲稱呼，韓嘉女心中翻了白眼，面無表情地從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起身遞了過來。
韓三爺很不開心︰“飛機還在滑行，不要到處走動。你這老板怎麼當的，就這麼不顧員工安全？”
楊靈越接過文件，很是認真地敷衍︰“三爺說的是，下不為例。謝謝嘉女。”
韓三爺皺了皺眉︰“工作場合稱職務比較好。”
“三爺，差不多得了，我叫您韓植物您也不開心啊。”
“噗呲。”
韓嘉女沒繃住。
別說她了，李婧和韓三爺助理高長風捂著臉笑的都抽抽了。
韓三爺拍了一下桌子︰“砰，有沒有正行。”
機艙內安靜下來。
楊靈越如同韓嘉女一樣神態輕松︰“您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這人在親近的長輩面前，一向詼諧。”
這句“長輩”把韓三爺整的相當不自在︰“打住，打住，我和你從始至終都是平輩論交。”
說著也不再和楊靈越逗悶子，連忙翻看起了女兒遞過來的文件。
看著看著，不由回想起他自己在峨眉廠和初到北影廠的日子，簡單來說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關系為導演們的藝術創作“找錢”。
楊靈越的扶持計劃也好，眾籌網站也罷，也是這麼個事兒。
話說韓三爺在峨眉廠時，最大的成績不是拍電影，是每年為峨影廠創收400萬人民幣，保證了峨影廠能源源不斷產出優秀的電影作品。
《焦書記》、《孔書記》等等要沒他，當時還真沒錢拍。
當時那個年代，身為峨廠副廠長的他，最常干的事就是全國各地到處跑，專找一些喝完酒的老板去簽合同，也是夠壞的。
他可以說是中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位制片人。
後來調到北影廠，全廠職工近3000人，賬上只有27萬，但一個月報銷職工的醫藥費就要40萬。每年地方撥款是500萬，計劃拍攝所需經費大概是七八千萬。
就在這種情況下拍了《甲方乙方》，這里說一下，很多人都說這片子是華宜投的，只能說投了一部分，也就30萬，那也是韓三爺組的局，反正就那麼東拼西湊搞來了這片子需要的600萬。
通過這一次，王忠軍獲得了3倍的回報，欣喜非常，果斷入局電影行業。
其他民間投資方呢？看不上的，一年多時間，3倍，瞧不起誰呢。
有趣的來了，票房分賬後，韓三爺按照合同，給了馮曉剛117萬。
這事兒引起了軒然大波，但韓三爺頂住被撤職的巨大壓力，就這麼干了。
現在看好像莫名其妙，這不是正常合作？至于撤職？
舉個例子吧，同時期黃建興拍了《站直了別趴下》，票房很好，也掙錢了，沒有到3倍，兩倍多一些。
但黃建興不僅被某電影廠扣了全部導演片酬，還被罰了700塊，因為預算超了7萬。
黃建興作為當時知名度完全不遜色于老謀子的大導演，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當然，韓三爺沒被撤職的真正原因，還是韓嘉女她爺爺奶奶挺牛逼的，根正苗紅的大院子弟。
文件里的大體內容就是楊靈越在魔都時講的那5項，是成型的方案、意義、影響，當然最重要的是中影或者官方可以參與的內容。
這點東來集團內部也有過爭論，怕會拖住計劃的腳步。
不過楊靈越說︰“官方只監管，不參與，是能輕松上陣，但會越來越難走，直至無路可走。”
當然也提出了一些要求，網絡電影的審核要放寬、編劇的分成比例要增加、自行眾籌成功的電影項目中影掛出品方以應對遇見的歧視刁難等等吧，這些官方沒有利益的情況下，要實現起來，真的太難太難。
雖然楊靈越是在讓利，讓名，但韓三爺畢竟不是十年前、二十年前的韓三爺，並不能當場就拍板。
《建國大業》的網絡免費播放權那般曠日持久，就可見一斑了。
良久，看了兩遍文件之後，韓三爺喟然長嘆︰“你這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楊靈越循循善誘︰“三爺，您今年55了。”
韓三爺擺擺手︰“沒了張屠戶，也吃不了帶毛豬。”
“不成體系，人才勢必會青黃不接。未來總不能是一句空話，就算最終什麼也不做不成，也得給後來人留下一片藍天吧。”
韓三爺愣了一下，這話說的有意思，不過旋即反應過來，這小子才二十出頭，說話怎麼跟個將死之人似的，想到此處輕松不少。
“不有你嗎？”
“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子。”
“逐步推進吧，你也找童局匯報匯報。”
“這是自然，先得過您的眼啊。”
韓三爺點點頭，表示滿意，這小子雖然時不時捅咕一下子，還沒大沒小的讓人腦袋疼。但在這方面卻從來沒有犯過錯。
合上文件，裝到自己包里︰“我再研究研究，聊聊姜聞的電影吧。”
韓三爺不會聊《讓子彈飛》講了什麼東西，而是這片子的票房預期、營銷模式及對未來電影市場的影響。
當然楊靈越也不會陰陽韓三爺唯票房論。
說法換成了︰不僅是衡量電影商業價值的硬指標，更是觀眾審美取向、社會心態的晴雨表。
韓三爺听的津津有味，對于劇組之行，更加期待了。
後面座位的高長風就差沒拿本子出來記錄了...
至于對過的李婧和韓嘉女則是覺得老板有些可憐，也夠辛苦，為了能讓官方支持文件里闡述的計劃，在賣力的表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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