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出塵與殷無月對視的一眼，立刻操縱著腳下的飛舟遁入下方的雲層。
“這是什麼東西？”
映入二人眼簾的是一朵朵巨大的幽藍色蓮花，此時正盛開在雲層之下，美麗且妖異。
下方的大地更是滿目瘡痍，山河破碎。
顯然此地剛剛經歷過一場規模不小的戰斗，或者說是戰爭。
李出塵自然是沒見過這些東西，而一旁的殷無月則是眉頭緊簇。
“你們九幽冥界還有飛在天上的蓮花？”
山雞哥從遠處回到了飛舟上，看著這些好像水母一樣的巨大藍色蓮花也是好奇不已。
那直覺也告訴他這些東西的出現不尋常。
“這是死魂蓮……只有在大量魂體被攪碎的時候，才會形成這樣的現象。”
按照殷無月的說法，此地應該是剛剛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斗。
在九幽冥界，大量的魂體死亡遺留下的神魂碎片會受到煞氣流動的牽引。
最終會形成類似蓮花狀的流動輪廓，因此得名死魂蓮。
而越是靠近冥河，這種形成的概率就會越大。
“這一朵怎麼也得有二三十丈寬，細數一下至少有三四百朵，這得死多少人？”
山雞哥站在李出塵的肩膀上極目遠眺。
這還是現在能看見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構成死魂蓮的神魂碎片不斷分解消散。
實際上此地應該存在過更多的死魂蓮。
“少說也得有兩三萬的樣子……怎麼會這樣？”
殷無月看著眼前的一切，實在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且不說陰帥夜巡還未開始，就是開始了，也不會是這種慘烈的程度。
李出塵對著不遠處的一朵死魂蓮虛空一抓，幾枚神魂碎片便被收攝到掌心。
幽藍色的半透明碎片好像玻璃一樣，同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化消散。
“這里面還摻雜著活躍的煞氣波動，估摸著也就半日之前發生的，這些都是準備投胎的亡魂？”
說話的功夫，李出塵手中的這些神魂碎片便消散不見。
“不會，從陽世死亡的生靈，大部分魂魄都會直接落入輪回之地，只有少部分會散落在八大界域，隨後由陰差引導召回。”
“如此數量，只會是在此地聚集的陰差鬼將。”
“內斗？”
李出塵腦海中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
結合之前突然暴死的兩位陰帥，其中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大部分推測都是在仙盟的身上，但輪回之地這種高度封閉的體系，想要獨立干掉兩位陰帥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說其內部有人倒戈，那這件事情就要容易許多了。
“或許吧，輪回之地的體系模式和外面的八大界域類似，每一位陰帥各掌握一片領土和部分牢獄，利益是永遠不會均分的，所以他們內部的爭斗不比外面的界域差。”
“只是在眼下這個特殊的節點，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按理來說即使有矛盾，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爆發沖突。”
這也是殷無月想不明白的地方。
這些處于統治地位的陰帥不是豬頭，那兩位陰帥的死因尚未明朗，現在還跳出來搞內斗，那不就是往自己身上澆油嗎？
想不成為眾矢之的都難。
所以殷無月覺得這件事情太蹊蹺。
“光這樣猜是猜不出答案的，尹谷，看看還有沒有活口，抓個舌頭過來一問不就知道了。”
現有情報不足的情況下，那就要行動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情報來源。
搜尋神魂陰鬼的事情，沒人比尹谷更為合適了，這家伙的天賦加點基本上都點在這上面了。
“那片峽谷中還有一個活口。”
尹谷也不負眾望，五百里之內，但凡有一點神魂波動都會被他感知的清清楚楚。
這一點要比神識展開探查還好用。
李出塵輕點了一下腳下飛舟，眾人的耳邊狂風呼嘯，兩三個呼吸後便落到了那片峽谷的上方。
從上往下看去，幾人才發現，那並非是什麼天生地造的地形，而是一座被人硬生生劈開的山。
此地大大小小的死魂蓮足有十幾朵，似乎是大面積死亡的重災區。
峽谷之中更是彌漫著黑色的霧氣，好像是一頭深淵惡魔正對著他們張開巨口。
“這里的死魂蓮沒有向其他地方處于崩潰消散的趨勢。反而是越發的凝實。”
李出塵立刻發現了此地的怪異。
即使是在九幽冥界，破碎的神魂碎片在沒有特別封存的情況下，也是不會存留太久的。
“停在這里就行了，不能再往下，否則規則混亂，如同在弱水之上一樣，想飛都飛不起來。”
“此地的煞氣因為纏繞了大量的怨念郁結不散，從而形成了這種死霧。”
“這東西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滋養這些死魂蓮不潰散，所以此地的死魂蓮密度要比其他地方更高。”
“說實話，這種體量的死霧我也沒怎麼見過，過去頂多也就數尺見方。”
殷無月蹲在飛舟的邊緣，開始思考如何驅散這些頑固的死霧。
在本質上，這些死霧的構成和三大冥河大差不差。
濃郁的煞氣和大量的怨念融合在一塊的產物。
只不過三大冥河是已經沉澱了漫長歲月的結果，死霧則是可以被理解為是高度稀釋的冥河。
但不管是哪種，對于生靈都是活生生的禁區，即使是陰差鬼將這樣純粹的魂體，也避免不了被其中的怨念影響，化作只有嗜血本能的陰鬼。
“你確定是在這峽谷里面？”
李出塵轉頭詢問尹谷，若是按照陰無月的表述，那這里面不應該有活口才是。
“確實是在里面，只不過氣息已經比較弱了，估摸著再有兩三個時辰就要沒了。”
“之所以能存活在那里，應該是躲到了某個死角。”
尹谷再次感知後，確認那活口就在下方，位置也很明確。
從外部將這些死霧吹開倒是很容易，但也很可能將那個活口一並弄死。
所以只能考慮別的方法。
“既然這樣的話，我倒有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