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這位孫家道子也沒經歷過這麼艱難的時刻，所以總是表現出一會兒聰明，一會兒又不太聰明的感覺。
“我配合！少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吳長老那邊倒是妥協的快，所以李出塵也就懶得去理會孫乾這邊的態度。
我只要保證現在不弄你就行了。
當然這都是早晚的事，之前在自己面前各種放狠話，還想把自己也當做獻祭之物，那你小子可就有了取死之道。
最重要的還是對方的境界。
有武青眸這個頂級大號帶著刷怪，沒道理不抓住這個機會吃一波肥線。
一連送葬兩個大乘修士，這營養肯定比天問修士要豐富。
同時李出塵有預感，自己或可能在離開九幽冥界之前登臨天問巔峰之境，甚至再進一步達到半步大乘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提前儲備一些屬性點這個很重要，畢竟自己的修真體系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不能立刻補滿屬性，那境界的突破就不會轉化為實際的戰力。
你想把我當成鬼娶親的祭獻之物，我何嘗不想把你化作自身的屬性點。
直到最後一個浮屠甲士被武青眸一腳踢進那轎子中。
孫乾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是這還不夠的話，那四個人中唯一可能被拿去投喂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而就在這時，安靜了許久的的娶親隊伍突然又活泛了起來。
各種樂器又開始吹吹打打，那頂載有鬼新娘的轎子，由黑色逐漸轉化為了喜慶的紅色。
同時轎子前面的四個轎夫也將轎子下壓。
轎簾被掀開的瞬間，一股撲面而來的陰邪之感讓李出塵瞳孔驟縮。
本應鮮紅的綢緞已褪成土褐色，邊緣布滿蛛網般的風化痕，仿佛被怨念侵蝕了千百年的歲月。
然而轎內並無新娘身影，唯有一具殘破的枯骨從紗幔後探出，骨節分明的手指上纏繞著發黑的紅線，指尖滴落的血珠在轎底匯成黑色彼岸花的圖騰。
“新娘出轎，魂歸陰司！”
一聲嘶啞的唱詞從吳長老口中傳出，一陣陰風從三拜生骨台吹起。
八名抬轎者迎風化作腐爛的尸骸，裸露出的骨骼在燭光下泛著青白輝光。
李出塵注意到，他們的臉孔竟與之前被鬼新娘吃掉的那幾個浮屠甲士一模一樣。
轎底突然升起一縷黑煙，托起轎中枯骨緩緩升起。
煙霧中浮現出鬼新娘的虛影，繡滿彼岸花的紅嫁衣，左腳腳踝處掛著九枚銅鈴，每搖動一次便有哀嬰的哭聲在耳邊縈繞。
李出塵發現，她的右眼就是一個黑漆漆的窟窿，左眼卻嵌著一顆縮小幾倍跳動的人心。
整個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師父，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嗯……這鬼新娘的紅嫁衣雖然款式老了點，但是風格還不錯。”
武青眸從來也都是穿赤色道袍，打著赤腳到處行走的。
在這一點上，雙方的風格倒是有些相似。
“嘖，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在想，這玄妖大澤隔絕內外的壁障，說破天也還是結界，只是打開一個缺口，為何要搞得這麼復雜。”
“外行了不是？所有的術法門路都要基于所處的環境，這里是九幽冥界，所有的體系基石都是煞氣。”
“古有雲，上清者為靈，下濁者為煞，靈氣因為輕盈純潔，所以反應到的破界方式也都是那種引雷呀，裂土之類的。”
“煞氣就不一樣了，厚重混濁，這代表著流動性要差上許多，所以構成的陣法相對就要復雜繁瑣，這姑且也算是修真界以靈氣為絕對主流的原因之一。”
“話說你給那家伙吃的是什麼玩意兒？大乘期修士的肉身已經接近無漏，能夠有效果的毒可以說是少之又少，你還能弄到這種好東西？”
“額……當年我在世俗界的時候有幸看過一本藥方，內容包括人中黃、夜明砂、五靈脂等十幾位同類材料，當然我自己也有做改良，調和了氣味最濃厚的三十三種尸血，就是丹道大家來了，也得研究半天。”
說起來這個配方，還是當年送葬雞鳴鎮王員外的時候，在對方的遺物中無意間看到的。
“……也就是說你給他喂了一坨屎？”
“不能說是一坨，應該是一顆。”
“真有你的，噫額……你以後還是離我遠點，我不想和玩屎的人挨得太近。”
武青眸一臉嫌棄的樣子。
就在此時，鬼新郎從吳長老的身邊走開。
他的肉身腐爛的更加厲害，幾乎只剩骨架，關節處卻生出大量的肉瘤，如同寄生藤蔓一般纏繞。
吳長老在他的身上貼滿了符紙，每一張都寫著‘鎮魂’二字，在人皮鬼燈籠的照耀下化為蠕動的血色咒文。
“新郎已至，陰之祭！”
吳長老高呼之後，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自己的掌心，隨後雙手合十。
而李出塵在听到陰之祭時，不免感到意外。
陰之祭……陰陽之祭，還未覺醒的尸骨觀達成條件中，就屬這個陰陽之祭李出塵最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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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二者有什麼關聯？
鬼新郎突然張開腐爛的嘴，吐出一團黑霧。
三拜生骨台周圍地面則是浮現出一方血池。
霧中浮現出數百個亡魂，他們的琵琶骨被一段鐵鉤鎖住，跪在血池中高唱祝詞。
鬼新娘與鬼新郎並立于三拜生骨台，人骨台面的縫隙中滲出黑血。
“一拜天！”
兩人同時仰頭，鬼新娘吐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陰陽魚圖騰。
“二拜地！”
鬼新郎扯下自己的右臂上的肉瘤，將其塞入鬼新娘口中，台下亡魂跪在血池里發出更為淒厲的哭聲。
明明是新人的紅事，但那些亡魂就好像是在參加白事一樣。
“三拜……陰老爺！”
吳長老此話一出，一同而來的那個巨漢立刻將背在身後的黑箱拋入半空之中。
！ ！ ！
一陣刺耳的碎裂聲傳來。
那黑箱好像是生生的嵌在了虛空之中，其表面浮現出一幅黑臉佛陀的紋飾。
一堵本不存在的牆從那黑箱邊緣向外延伸開來。
“新人結契，萬鬼同壽！”
吳長老在說完最後一句祝詞時，眼神死死的看向李出塵二人。
台下血池突然升起九盞人皮鬼燈籠，每盞燈籠都映出李出塵二人的面孔。
鬼新娘的嫁衣瞬間燃起血焰，灰燼化作萬千血蝶撲向李出塵他們。
這每一只血蝶散出的氣息波動竟然都擁有接近于天問巔峰的程度。
如此數量的血蝶自爆，吳長老自信就算你們是大乘巔峰，你也得交代在這。
而李出塵這兒坦然自若，動作就像吃了德芙一樣絲滑，直接抱住武青眸的大腿。
“師父救命！”
在家遇事不決喊媽，在外面遇事不決就得喊師父。
當然抱住武青眸大腿也是害怕這家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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