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李出塵對于風海陽身上的那種異樣之感，歸咎于許久未見。
雙方各自經歷的事情不同，自然也免不了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的惆悵。
然而在二人數輪對話的過程中，李出塵無意間又看到了對方頭頂上的名字竟然發生了變化！
風海陽的名字猶如蛆蟲一般開始扭動，片刻的功夫就轉化為了一個叫童魚的名字。
這種情況李出塵從來沒見過。
如果是奪舍的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現風海陽的名字。
因為李出塵從用蒼生瞳看過那些奪舍的修士，名字的顯化綁定的是對方的神魂。
肉身不過是軀殼而已。
而這種中途發生變化的，李出塵頭一次見。
這到底算什麼？
一體雙魂？
不過在那個童魚的名字出現的一刻，李出塵與風海陽有了那瞬間的對視。
如果說之前風海陽還有五分像從前，但在那短暫的一瞬間，眼前的風海陽給李出塵的感覺完全的陌生。
然而這種強烈的不適感只出現了這麼一瞬，隨之便煙消雲散了。
而風海陽頭頂上的童魚二字同樣又變回了風海陽自己的名字。
整個過程中，李出塵一直裝作無事發生，但心中卻涌出萬般念頭。
到底這眼前的是風海陽還是誰？還是說二者都是。
而之前在饕餮一族鉤吾山脈外，武青眸曾給自己的一句囑咐飄然上心頭。
當時他並不太理解，為什麼許久未見的故人或許不再是故人。
只以為是武青眸隨口說的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告訴他交友要慎重。
如今結合這件事情細細琢磨，越發的讓人背後發涼。
眼前這個所謂的風海陽知曉風海陽與自己過往的一切，而且他所有關于序列神殿的表述都很清晰流暢，並不像是捏造出來的。
這也讓李出塵開始琢磨是不是序列神殿本身的問題，畢竟風海陽如今是序列神殿的護法，這和自己以及像王剛這種的序者還不同。
當然讓李出塵更為忌憚的就是風海陽這種情況到底是不是個例？
如果這種情況也會在其他人的身上出現，在別人看來，你還是你，但實際上早已鳩佔鵲巢。
這是一種比奪舍還要隱秘的取代，甚至無法通過神魂來加以區分。
不是所有人都擁有蒼生瞳，李出塵也無法百分百確定，自己的蒼生瞳對于這種情況能夠每次都能分辨出來。
這次是風海陽，下一次會不會是殷無月……青提……甚至是山雞哥。
和你依舊正常談笑的身邊之人早已不是你所熟知的他。
這想想都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如果是換做平常，李出塵自然不會往這面想，但就是因為武青眸的那一句話，李出塵不得不做出更多的設想和考慮。
如今修真界的所有人，要麼在為即將出現的修真界大劫沖擊做著各種準備，要麼就原地擺爛，舞照跳、曲兒照听。
越是這種時候，越會冒出各種怪事。
假設有一天身邊的人真出現了這種情況，自己又應該如何的面對與抉擇？
自己很有必要搞清楚這件事，當初武青眸說的不明不白，她肯定還是知道些什麼事情，但出于某種原因，當時並不能明說。
如今自己要做的就是盡快再聯系上武青眸，好好問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李出塵看著手中被重重封印的玉符，本來他是想隨便找條野狗拴在身上。
但細想之後，也還是將其收了起來。
這個玉符能聯系到對方，自然是有某種靈力坐標在的，這種一般都是雙向的。
所以李出塵在第一時間就將其封印阻隔，不想被對方主動鎖定位置。
而將其留下也是為了日後可能出現的情況就考慮，或許未來還有用得到的地方。
當然這一切也都是李出塵基于現狀以及手頭上的情報進行了各種猜測。
事實到底是不是這樣，恐怕只有聯系上武青眸才能印證了。
李出塵折返回了之前的酒肆，找到了阿四。
“事情了了？”
“啊，已經了了。”
李出塵還是在琢磨著剛才的事情，努力回想著各種細節，對于阿四的詢問，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
“我家大人應該把相應的身份和信物都給你了吧，沒什麼事情的話，咱們就進城吧。”
听到這個，李出塵翻找起儲物戒。
取出來一份通關文碟，以及一枚核桃大的無名干果。
通關文碟上捏造了一個等活界域中等體量修真家族的成員身份。
至于這一枚紅彤彤的無名干果，李出塵將其夾在手指之間，展示給阿四看。
“你家大人還給我準備了干糧？”
“你作為界外的修士，雖然依靠手段讓自己身上充斥著煞氣，但終究不是九幽冥界的修士。”
“為了穩妥起見，自然是要裝的再像一點，這是一枚干制的厄比果，將其塞進莫羅狼的心髒里，浸潤十年方可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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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東西的加持，你身上的異界氣息會被完全遮掩住，畢竟這里是等活界域的首府，如今還有真龍一族和仙盟的修士經常出沒，所以我們要將不確定的因素盡可能的規避。”
阿四接過那枚厄比果輕輕一敲，干燥的外皮好像脆殼一般紛紛掉落，露出了一顆鵪鶉蛋大小的棗紅色珠子。
燭火的映照下呈現半透明的狀態，其內部似乎還有一小團液體在流動。
李出塵接過之後查驗了一番。
雖說大家都是自己人，但這入口的東西還是要慎重一點。
厄比果穿喉入腹，赫然化作一灘粘稠的液體。
隨後一股難以言明的臭氣翻涌了上來，辛辣嗆嗓子。
李出塵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一縷黃綠色的煙霧從鼻子和嘴巴冒了出來。
那味道好像是路邊叫花子睡的草席煮水濃縮。
這樣李出塵不得不調出系統面板，趕緊看看到底有沒有掛上什麼負面狀態。
“這玩意兒怎麼是這個味道？”
李出塵的表情如今像苦瓜一樣，這來自靈魂的暴擊是讓他沒有想到的。
“狼心之腥，自然是好不到哪兒去，這厄比果內服和外用都是一樣的。”
“外用？你耍我？”
李出塵捂著嘴巴上下打量起眼前這個把自己包裹的像木乃伊一樣的阿四。
這家伙平時就和悶葫蘆一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怎麼還蔫壞蔫壞的？
“道友的動作太快，在下也來不及阻攔，況且也算是殊途同歸，內服的效果還會更好一點。”
听到這一番敷衍的免責聲明，李出塵翻了翻白眼，一個個的都是人才。
“走吧，走吧。”
起身的同時，李出塵掌心化出一面玄光鏡，兩排潔白的貝齒直接被這口黃綠煙燻的變色。
同時他確實能感受到身體里的煞氣更加的渾厚純淨。
原本在九幽冥界的一些不適之感同樣也隨之消失，身體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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