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行舟贏了，但也可以說是慘勝。
因為此刻的他，身體狀態並不妙。
即使體內有一股強悍恐怖的力量，他也時時刻刻感受到渾身上下，每一寸血肉傳來的撕裂痛苦。
要是等先祖精血中的力量耗盡，撕裂感恐怕會呈現十倍暴漲。
到時候的他，即使沒有境界跌落，必然也會陷入極度的虛弱。
而且眼下的他，還只是階段性的勝利。
雖然他將這一方四級修真地域上的麻煩，差不多都解決了，但還有還有一位終極對手，等在這一方四級修真地域之外。
那可是一位大乘期的恐怖存在，捏死李行舟就跟捏死一只螞蟻，沒什麼區別。
就在李行舟這樣想著時，頭頂的天空再度傳來了“轟隆”一聲巨響。
李行舟緩緩抬頭，看向了黑壓壓的雷雲。
只見雷雲開始翻滾，仿佛在雷雲後方，有一只大手在不斷的沖擊。
一股熟悉的感覺，當即浮現在了李行舟的心中。
當年在天暮城外，他也看到過一模一樣的一幕。
這時他還看到，在頭頂雷雲中的一道道閃電乍現，並不斷向著雷雲後方的高空激射而去。
這些閃電，似乎都有一個準確的目標。
這個目標，是準備將這一方四級修真地域撕開的一股力量。
是靈界的那位大乘期老怪！
此人再度出手了！
但此刻李行舟卻沒有太過擔憂。
因為他知道，對方真要將這一方四級修真地域給撕開，必將面臨靈界的界面法則壓迫。
這一方四級修真地域的天地之力奈何不了對方，但靈界的界面法則，足以將任何大乘期修士轟殺。
在他的注視下，頭頂轟隆隆的巨響連綿不斷。
一道道閃電，沒入了頭頂高空，一個逐漸出現的黑漆漆大洞。
這個大洞像是深淵，又像是一個漩渦。
從中傾瀉而下的那股力量，越發強烈。
同時李行舟還听到了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從中傳來。
這道聲音宛如回聲一般，不斷回蕩。
每一次的回蕩，都會變得清晰一分。
可隨之凶悍的天地之力，也越發劇烈。
驚雷連綿不絕，一道道雷霆轟入其中，將整個天地都給照亮。
那股窒息的壓迫感降臨後，即使是李行舟的修為和實力，都感到心驚肉跳。
面對姜姓修士，面對剛才的荒族人，他自認為還能拼死廝殺。
可面對浩瀚的天地之力，他毫無反抗之力。
好在這股天地之力，並非針對他。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行舟終于听清了那道逐漸清晰的回聲。
“我……等……著……你……”
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語氣當中，包含了冷漠、輕蔑、譏諷、森然的殺機、以及期待。
這四個字清晰落入李行舟的耳中後，還在不斷放大。
並且每一次響起，都讓李行舟的心神出現震動。
到了最後，他的意識和神魂，都在搖晃，神識也要出現渙散。
“滾！”
驀然間，李行舟發出了一聲怒吼。
這一聲怒吼雖然沒有蘊含任何法力，但他周圍的無盡煞氣，卻第一次被李行舟給調動了。
這些煞氣都是修士和凡人，甚至是此界生靈死後形成。
此刻在李行舟的一聲怒吼之下，無盡的煞氣狂涌而起，沖擊在了那道回蕩的聲音上。
霎時，來自靈界的那道聲音，漸強之勢不由一頓，然後緩緩變得虛弱，最終徹底消失。
一同消失的，還有頭頂的巨大黑洞。
此刻一道道閃電，依然在不斷的轟入其中。
即使那巨大的黑洞消失，也沒有停下來。
似乎這一方天地法則，已經被對方的舉動給激怒了，繼續轟殺著對方殘存的氣息。
直到久久之後，天地間的怒火，這才緩和下來。
雷雲依然在翻滾，閃電也不時劃過。
從雷雲當中，有傾盆暴雨而下。
李行舟依然在半空，他任由暴雨沖刷。
只見他渾身上下干涸鮮血，逐漸的被洗淨。
慢慢的，他本來的容貌也顯露了出來。
此刻的他，仿佛在經歷一場洗禮。
這時兩道身影，緩緩來到了李行舟的身後，正是凌妙人和乾靈。
乾靈的頭上的瓖玉帽，不知何時已經脫落，一頭如瀑的三千青絲散落了下來。
和凌妙人站在一同，二人的絕世仙顏，讓整個天地都有些失色。
李行舟就這麼矗立在半空，任由暴雨的洗禮。
而這一場暴雨，會持續很長的時間，甚至用年來計算。
暴雨中，他感受著體內那股強悍力量在逐漸流失。
同時他渾身的撕裂劇痛，果然一浪高過一浪的襲來。
李行舟的識海中，也傳來了極度眩暈。
這種眩暈也是呈幾何倍暴漲，只是片刻的功夫，他的清明就被渾噩和空白取代，身形也朝著下方墜落而去。
在閉眼的最後，他的余光看到了一道倩影向著他一步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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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凌妙人還是乾靈。
……
無盡的渾噩當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行舟的一縷孱弱意識，終于恢復了。
但他的意識，卻仿佛在一片無盡的黑暗中，並且還在漫無目的游弋。
這般情形，他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因為在無盡的黑暗中，不但沒有空間的束縛，也沒有時間的流逝。
就在他以為，自己或許將陷入無法逃脫的黑暗時，他突然注意到，在黑暗的盡頭方向，出現了好多的人影。
他先是一愣，然後意識就試著向著那群人影靠近。
可他一動，那群人影也在動。
于是李行舟牙關緊咬，用盡了力氣，向著那群人追逐而去。
這般追逐，也像是持續了很久的時間。
終于在他的奮力追逐下，他和那群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只見那群人在不斷後退，過程中卻始終面向他。
“三爺爺……”
在看到這些人中，為首的一個老者後，李行舟一聲驚呼。
然後他又看向周圍，就看到了除了三爺爺之外，還有七爺，九爺，以及諸多當年李家的失智族人。
如今的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全都在看著他，並且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容。
“夢？”
李行舟內心，陡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他或許是做夢了。
並且就在這時，他又注意到，李家諸多族人的身後，還有人！
這些人男女老幼都有，但他卻一個都不認識。
李家族人看著他，臉上帶著笑容。
但這些人在看向他時，眼神中就滿是凶惡了。
甚至有的還齜牙咧嘴，滿是怨毒。
看到這一幕，李行舟當即就反應過來，這些人是這一方四級修真地域，死去的無數修士和凡人。
這些人死後的怨念，被他給吸收匯聚，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會出現在他的夢境中。
這些人太多太多了，李行舟目光往後移，發現人頭蠕動，根本就看不到盡頭。
可詭異的是，只要他願意，他就能看清這些人的每一張臉。
“唰！”
驀然間，他睜開了眼楮。
他醒了。
只見他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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