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依依那有些孤寂的身影，在他視線里徹底消失不見。
林澄才感覺到大腦漸漸恢復了氧氣。
看著手心這張印有一個二次元女性人物的銀行卡，在路燈下閃爍著微弱的光。
他才回過神來，他不應該接下這張卡的。
暗自嘆息一聲後，林澄還是點上了一支煙，轉身將這張卡收進了口袋。
現在不是他矯情和犯軸的時候，他背負著更多，所有恩情都只能先承接，後再還了，他眼下不敢放過任何能讓事業多出一絲啟動的機會。
于是在驅車去美薇的路上時，他又拿出手機給周磊打了個電話。
“1000？這個好說。”
電話那頭依舊傳來了周磊那爽快的聲音。
以至于他還沒來得及糾正，微信上便已經彈出來轉賬消息。
林澄只好又補充道︰
“磊，是1000萬。”
很快周磊就安靜了一會，隨後用一種差點把他手機揚聲器干爆的音量喊道︰
“什麼！1000萬？我沒听錯吧？”
揉了揉耳朵後，林澄還是回道︰
“嗯，你是沒听錯，但你能不能先小聲那麼一點，你這大喇叭似的聲音，非要弄得全村人都知道嗎？”
可這回周磊還沒說話，電話那頭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磊啊，你是在和澄子通電話嗎？”
“不是。”
“不是。”
林澄驚出一身冷汗之後，下意識和周磊異口同聲的答道。
也得虧周磊應該是沒開擴音，不然他老媽就不會這樣問。
隨即周磊解釋了一句，說是工地上的什麼朋友，便跑出來接電話了。
林澄能很明顯的听到曠野里的蛙鳴聲，他不用看都知道那邊的月亮能有多亮，而他這邊卻是躁動的鳴笛和紛雜的霓虹組成了這個夜幕的開端。
他還是不解的問道︰
“不是，磊哥，這個點你跑我家做什麼？”
“吃晚飯啊。”
“這麼自然嗎？”
“那不然呢？”
林澄又一次被這哥們噎得不行，隨後才了解到，周磊是回來時順帶幫他老爹拉了一趟貨物，所以他們就給周磊做了一頓大餐，炒了一碟花生，開了一瓶好酒，現在正喝的開心呢...
知道這個逼在裝，林澄嘴角抽了抽，卻沒有任何辦法，只是讓他喝酒別開車。
但周磊卻直接懟道︰
“哥，酒都給你這開口就是1000萬嚇醒了，你信不信現在就是拿10個最敏感的酒精檢測棒，我這兩杯53度白酒都吹不出一個亮的，行了，不扯遠了，咋回事啊澄哥...你這借著借著就突然往後面加了好幾個0...這誰頂得住...”
于是林澄便和他大概解釋了一下他現在這邊的困境，以及準備要做的事情。
周磊又是一陣沉默。
“哥，減一個零吧，我這里最多能拿50萬，然後再找甦菲湊一點，再加一個零就真要把丈母娘賣了才行...”
林澄還是給這兄弟逗樂了，最終還是說道︰
“100萬就行，你那磨人的丈母娘必須給你留著，另外的我情願自己想辦法...”
“還得是你個逼犢子，都這樣了還要損我。”
“你的嘴也好不到哪去。”
扯了會皮後，周磊還是又認真道︰
“兄弟，若是外面太累了就回來吧，咱倆沒事釣釣魚，晚上喝喝酒，溜溜娃，再整上一桌麻將，那也不錯...錢真不用賺那麼多，夠用就行了，再多也買不回那些錯過的時間...”
林澄沉默了很久，終于還是說道︰
“喝了幾口酒，還整上文藝範了，不得了不得了，塌房了，你在校的時候真有在好好讀書啊...”
“你以為，要不是被你翻牆帶去上網，勞資早就清華了...”
最後，通話還是在周磊的罵罵咧咧聲中結束了。
林澄笑了笑...還是點上了一支煙，朝著霓虹越來亮的地方駛去。
不一會兒，他就抵達了美薇。
而此刻不僅徐夢瑤沒下班，整棟大樓都是燈火通明，這一度讓他對眼前待了幾年的大樓，感到無比的陌生。
只能找個車位停好車後，林澄還是下來坐在了灌木叢旁的石階上，他不想把車里弄得到處都是煙味。
夜幕終于是在這時正式降臨，但一陣風吹來後，他還是能感受到白天的那種喧囂味道。
于是，他又一次翻找著微信聯系人，看著那一個個頭像和名字在視線里飛速閃過...其實那些能有機會借他錢的...他根本就無需這樣去找，就那麼些，但他們都不可能有實力補上這個資金空缺，所以他想找出一些新面孔，即便這是在騙自己，可他不能就這麼干坐著。
片刻，林澄忽然想到了徐婷曾說過的她有些不記名資產，但上回在京城踫面的拮據，又讓他放棄了這個念頭，先不說還能不能用，金額夠不夠...就算能用也不能用在公司上面，他這塊不能出任何紕漏...
他再次陷入到一種無力循環中。
直到電話突然響起，林澄才回過神來，但在看到來電顯示人時又是一驚。
是他老媽打來的，暗罵了一句周磊不靠譜之後，還是笑著接通了電話。
“老媽，今兒個怎麼這麼有空，突然想起您還有個在外漂泊的兒子了？”
“你少給我嘴貧，你和夢瑤呢，最近怎麼樣？”
見周磊好像沒有出賣他的樣子，林澄才稍稍松了口氣。
于是便剔除了那些不能說的，只是反饋道︰哪哪哪都好。
他不想把那些惱人事情告知給他老媽，她或許對這些無能為力，但她一定會為此徹夜難眠。
“真的有這麼好？”
察覺到她的疑惑語氣，林澄只好又說道︰
“當然，我準備向她求婚了...如果順利的話，她應該也會答應下來的...”
一陣欣喜的驚呼之後，老媽很快就把這個消息也分享給了老林，似乎又忘了電話這頭還有個他。
沒辦法，林澄只好耐心的候著，好一會才又對他說道︰
“我和你爹說了，他明天會去鎮上給你匯一點錢，到時候你拿去給夢瑤買一些吃穿喝用的，我知道你現在有賺錢的能力，但你也不用拒絕，也算是我們做長輩的，對你們的一點心意，至于具體婚期和地點的話，就看你們方便吧，這塊你多听夢瑤和夢瑤媽的就行，我們都可以的...”
“嗯...”
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的林澄，還是應聲下來，感謝什麼的在父母面前，其實是一個很空洞的詞。
就在對話即將結束時，老媽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向他問道︰
“對了，澄子，問你個事兒，就在你上次去東海的那天下午，有個女孩子一直站在我們家附近徘徊，還開著那什麼...”
“奔馳。”
“哦，對奔馳，我剛想上去問，結果她好像接了個什麼電話，就走了，你認識不...”
林澄想了想，卻怎麼都想不到他有認識什麼開奔馳的女孩子，便直接否認道︰
“不認識，路過的吧，或者說是迷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