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澄回到家中時，又是一個臨近深夜的點。
可他卻沒有任何的睡意。
只是在沙發上抽著悶煙，直到把整個客廳都燻得愁雲慘霧，才想起要給楚依依打個電話，但考慮到太晚後便只是發了個信息，讓她盡量先整理好需要哪些方面的合規支持，他明天就去京城找老陶。
而老陶會不會幫他...又或者持什麼樣的態度，其實林澄也沒有太多的底氣，那可是真大佬，只能抱著一種去了再說的心態，如果不成就繼續想辦法。
至少前面在車上聯系時，他對自己的“主動”，還是顯得很高興的，或許是以為他改變了什麼主意...這其實也是一個頭疼的事情。
片刻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楚依依在這個點還沒睡，並給他回復了信息。
但當他打開時卻是兩個倒過來的大指拇表情，林澄有些哭笑不得。
于是他趕忙編輯道︰
“早點休息，明天下午能整理出來就行...”
但又換回來兩個“鄙視”表情之後，林澄就無語了，他又想起了這個暴躁的妞莫名把他“拎”出來的事情了，真是個虎妞，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大的怨氣。
然而就當他準備再說點什麼時，一個讓他心中一緊的電話打來了。
是老楚。
看樣子楚依依已經和他說了相關事情。
林澄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老楚是不是來找他麻煩的，又或者拒絕了他給楚依依的提議，還連累她也被叼，所以才對他怨氣騰騰。
猶豫一會後，他還是點擊了接通，很小聲說道︰
“喂...老楚...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覺啊。”
迎來短暫的沉默之後，老楚才用一種听不出情緒的語氣，回道︰
“別給我來這套，說吧，你對依依做了什麼？”
林澄听懵了，什麼叫做了什麼？
“啊？老楚，你在說什麼，你就不要亂說話了吧，你這樣听起來很奇怪。”
“...那種換一種說法，你對她是不是說了什麼，承諾了什麼，又畫了什麼方面的餅...你知道嗎？她今天告訴我，說她想要辭去這份工作時，我有多驚訝嗎？”
林澄愣了愣，他尋思著他也沒說什麼啊，尤其是承諾這種東西。
于是，下意識說道︰
“我就說了讓她年底來我家過年，以我表姐的身份，反正現在她和夢瑤也有過接觸，也相處的還算不錯，這應該她都和你說了啊，所以這種邀請應該不過分吧...我只是看她...挺可憐的...如果你覺得不妥...或是影響了什麼，那我以後不喊她就是...但今年還是得履行我說過的話，如果她願意來的話...我肯定是不能拒絕的...”
然而，這次過了許久，老楚都沒再說話。
這讓林澄很是疑惑，尤其是他只口不提同不同意楚依依這塊的事情，反倒糾結起他說了什麼話，但他左想右想，也只記得這個善意的邀請，而那些說幫他就是幫夢瑤老楚的語言技巧，並不屬于承諾，最多算張感情牌...老楚也能一口否決的，並不會像現在這樣看起來這樣犯難。
終于，老楚嘆了口氣後，再次道︰
“這份工作...是她在國內最好...最有保障的一件事情了，她也為此深深認同著，這是她唯一的安全感...”
“額...”
至此，林澄終于是感到了壓力，因為老楚說的一點都沒錯，雖然以楚依依的能力在外也一定會在收入方面很耀眼，但這個世上，也還是有金錢換不來的便利和保障，何況他這塊還充滿了許多不確定的因素。
可若沒有楚依依這台核心發動機，那些不確定的因素還會更多。
重重呼出一口氣之後，林澄還是說道︰
“你說得對，我和她再溝通溝通吧...她如果在閑暇時間能幫幫我，也行，是我太著急了一些...”
這回老楚卻回復得很快︰
“不必了，我已經答應她了。”
“啊？”
林澄真的震驚了，他可不認為他告訴楚依依那些該怎麼和老楚說的話語，能讓老楚能這麼爽快的做出決定，他本以為這事就算同意再怎麼著也要一段時間的，同時也做好了被質問的準備。
但現在這情況已經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以至于他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有些事情，不是僅靠一句閑暇時光就能做好的，她是對的，但你不一定是...”
林澄忽然就有些自責，他好像就這樣改變了楚依依一生的軌跡，可她既然這麼認同自己的工作，又為何還要答應他呢？還直接就是沖著離職去的。
但眼下事情已經來到了這一步，他再去糾結也沒用，只是還有一點他不明白...于是帶著不解，向老楚，問道︰
“老楚，如果說你覺得她是沖動，那你不能也沖動吧，你就這麼答應了？不勸勸她再想想什麼的？”
“...我不會勸她，我只是確認了一點，她是認真的，那就夠了，所以我會支持她的決定，和你們誰都無關，和你要做的這件事情也無關，她雖然在我底下工作很多年了，也一直記得我當年的路過之恩，把我當作生父，可這些都不能成為我束縛她的理由，如今她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希望你也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老楚繼續是用那種听上去平淡的語氣說著，但林澄還是听出了一些不舍和不放心的味道。
或許是因為楚依依是他另外一種形式的精神寄托。
于是，林澄鄭重的說道︰
“你放心，老楚，我會盡我最大能力給她在意的嫁妝和後續的生活保障，再升升級的，就當作彌補她失去的一些便利...”
“這個是其次，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無論好壞都得她承擔，主要還是你...”
“我？”
“是的，記得不要濫用你的善良和好心...有時候，它也會化身成世間上最能傷人的一把利器...”
關于老楚給出的莫名忠告...林澄還真有點沒太听懂。
這是在勸他不要太善良嗎？
可他感覺他現在已經算很“壞”了...哪還有點“善良”的樣子...天天想著不是“算計”這個，就是“盤算”那個。
沒有多想，他還是答應了一聲“好的”。
接著老楚便問起了徐夢瑤和徐婷的近況，但由于他多嘴問上了一句，老楚能回來的可能性還有沒有時，最終通話還是結束在他的沉默中...
林澄也只好嘆了口氣...
好在，今晚至少他擔心的問題又少了一件，楚依依能順利正式加入，還是為他事業“戰車”的拼圖上，裝上了一台v12的發動機，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拿到它的生產許可證，高階版還能合理上路上牌...
可這通話結束後的突然安靜，卻讓林澄有些無法適應，偌大的客廳里，就只剩下幾張不會說話的椅子，兩張桌子，一台電視一架鋼琴，還有坐在沙發上的他...
他忽然想徐夢瑤了，很想很想，想她的調皮搗蛋、霸道腹黑，還有那偶爾的溫柔可愛，卻更多時候的不講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