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立場的變化
自桌上秦婉婉提出向錢看、並表示準備接手胡琴名下的一些相關產業，打算以此正式入商後。
陸遠很快便加入到話題中。
渣渣輝也會時不時的笑著插上兩句。
只有林澄，在一旁安靜的像團空氣。
這一刻起，他似乎成了所有人忽略的對象。
或許是因為秦婉婉的改變，讓他們想起了還有個這麼富裕的老同學，是他們的好友，又與一個商業帝國的掌門人聯姻，到時候隨便沾點光和生意都了不得。
亦或是因為他和秦婉婉之間的微妙，讓所有話題都繞開了他們。
林澄倒正想安靜，這動輒就是聊多少“萬”的資本小游戲，他插不上嘴。
可讓他感到有些詫異的是，秦婉婉在商業這塊的見解上，甚至能隱隱壓過陸遠一頭。
想想倒也很正常...只是在現在看來，當初喊她陪著自己弄那些不入流的創業小玩意，是多麼讓人覺得可笑。
于是他真自嘲般的搖了搖頭，也在自嘲中，明白了一件事情，如今不管他在面對秦婉婉時有多愧疚，也不能通過去做些什麼來補償和還掉了，只能像她送給自己的那條項鏈一樣，埋在內心最深處那塊土壤里，隨著時間氧化、消失。
因為他在她的身上、談吐之間感受到了灑脫，既與過去和解、又接受了現在的生活。
而他一直糾結那團迷霧里的真相，似乎也變得不再重要...
他也應該與自己和解。
片刻，林澄終于抬起頭，看向了與陸遠在商業上交談甚歡的她...這回，他沒有在那精致的臉蛋上，看到那幾道刻骨銘心的“傷痕”，相反，很干淨。
今天的她，也終于不是夢里那永不變化的素裙，夢真的相反了。
林澄神色有些復雜，卻是由衷的笑了笑...不過他倒是發現了美中不足的一點，她胸口前，應該再多點什麼，不要那麼的空蕩。
直到聊到興頭上的陸遠，突然話鋒一轉，對著秦婉婉認真的說道︰
“婉姐，上次沒能來參加你的訂婚宴實屬是抱歉，我應該抽個時間來的，但到時候你和劉總結婚的時候，我一定來捧場。”
這種語調的轉變，讓林澄皺了皺眉。
他听出了一種“恭維”的味道。
但這並不是讓他不舒服的原因...
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本來還將手搭在陸遠肩上聊天的渣渣輝，也不動聲色的抽了回來。
倒是秦婉婉愣了愣，面無表情的沉默片刻後，繼而又看向陸遠，笑了笑，顯得有些熱情的說道︰
“沒事，都是老同學，你上次就已經說過了，不用這麼客氣的，到時候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或許是這般態度，讓陸遠像是確定了什麼的樣子，也看起來更有底氣了些，整了整領帶後繼續說道︰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或者這樣子，這兩天你們要有時間的話，出來一起吃個飯唄，我記得劉總他們也是在海外發展起來的，而我也是搞海外市場，如今外面可真不景氣，也同樣想把重心轉移到咱們國內，反正我倆又是熟人又是老同學的，我和劉總的產業類型也接近，投資和實業都有涉及，又存在供需，你就順便幫著搭個線嘛，雖然論規模這塊自然是比不上他，可我認為還是可以產生很多合作上的共識的。”
關于陸遠提出的“搭橋牽線”，這回秦婉婉卻回復的很快。
“這個嘛...倒是好說...也不太好說，因為有個問題弄不太明白，陸遠，你先告訴我，你找我幫忙是單指以我倆老同學的身份，還是以我們熟人的身份，這兩者如今可是有區別的，你不能兩個關系都沾上，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美薇和劉氏集團，現在可不太對付，而你的澄哥，我覺得還是能代表美薇的，所以你...”
說罷便有些莫名意味看了眼他和渣渣輝，最後再看向陸遠，臉色十分淡漠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此刻，桌上一片安靜。
顯然，秦婉婉的這番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尤其是林澄，愣了許久，才默默點上了一支煙。
如果非要將“老同學”和“熟人”拆開來說，秦婉婉和陸遠能有一層熟人關系，那自然是因為以前有他這個中間人的緣故，才能存在那些所謂的交集...
他這才明白了一個很殘酷的事實，原來“灑脫、和解、接受”的後面，是他和秦婉婉之間的立場變化，也想起了胡琴的那些產業...實際大股東已經早就姓劉了...
這是林澄不太想看到的，故人可以不愛可以不念，但也不要突然就有種成了對手的感覺。
他不清楚從那晚酒吧後，秦婉婉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她有今天這種里外的變化。
至于陸遠這個所謂的“兄弟”，從那句祝賀式的恭維開始...林澄就不想再說什麼了...
但也不想他真就這麼和劉海搭上了邊，畢竟他們家的資金實力同樣不容小覷。
于是便重重吸了一口煙，與另外倆人看向了那仍在躊躇不定的陸遠，他似乎也因為一個“好說與不好說”的單選題犯了難，一直看向桌面沉默著。
直到這時短暫抽出身的王樂來到桌旁，拍了拍他肩膀笑著說道︰
“澄哥，馬上就要到你上場了，手沒有生吧，還d住不，今天這里唯一一個有點檔次的玩意就靠你了。”
“澄哥？”
“哦，沒問題，就那麼個曲兒，小意思。”
回過神來的林澄趕忙回復道。
王樂指的是他今天的最後一個任務，就是“奏樂兒”。
而見到來人後，秦婉婉也收起了那副淡漠的神態，笑著打趣道︰
“喂，王樂，以後你可就要對我們家薇薇好點了，要好好珍惜呀，畢竟陪你這麼一路走來也不容易，可不能再欺負她。”
可這個明明很好回答的問題，卻突然就沒了聲。
林澄轉頭才發現一個“卡了”的王樂，正瞪大了眼楮，震驚無比的看著秦婉婉...
臉上還寫滿了“你發財了”的疑問號。
于是便伸出手，代替李薇掐了一把，這回，他很用力。
這才讓吃痛的王樂瞬間清醒過來。
“哎...哎...哦，你放心，婉姐，咱們幾個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雖然我不是什麼高富帥，也不敢保證她後半生衣食無憂，但肯定不會欺負她就是了，而且我們商量好了，用我這些年攢下的彩禮加上她攢起的嫁妝，在我們老家市里供套房子，所以以後回去，也算有個正式住的地方了...”
說罷，王樂便看著幾人撓頭開始傻笑了起來，絲毫不知道前一秒這里都快鬧“分裂”了。
當然了，也沒人會主動提起，都紛紛再次祝賀起來。
倒是難得能沉默許久渣渣輝，像是能呼吸般了的感嘆道︰
“你的彩禮，她的嫁妝...你們的新家，真好啊...真好...你們這麼一說，我瞬間就覺得我那套房子不香了，有啥用，我也要這個過程，這個才是愛情啊...”
只是被一道視線鎖定後，就又開始了沉默。
林澄再次無奈撇過了頭，經這麼一刺激，他想錢都想入魔了，或許就像秦婉婉說的那樣，錢才是最能給人安全感的東西。
也不對...應該說是之一...因為他還有徐夢瑤...
他現在真有些想她了...
在王樂被司儀喊走後，林澄丟掉煙頭，也跟著起身走到了台邊角落的一架鋼琴前。
他已經不想關心桌上是個什麼明擺著的答案，只是前面仍抱有一絲僥幸。
但更為以後要面對身處對立面的秦婉婉而感到煩悶。
直到場內燈光變暗，台上也只剩下一道光柱，兩道身影。
林澄這才趕忙調整好身姿，可想到要彈奏的曲子時，他忽然怔住了。
李薇居然指定的是一首“夢中的婚禮”，這首他再熟悉不過的曲子，曾無數次響起在他指間、腦海，甚至夢里的曲調...也是學會的第一首鋼琴曲，而教他這首的“老師”，就坐在台下。
盡管心中萬般復雜，他還是掐著點開始了彈奏。
讓這首鋼琴曲，準時響起在王樂即將為李薇戴上戒指的那刻。
直到看見王樂臉上認真到虔誠的表情，李薇臉頰流淌的淚水，又是幸福到那樣真實。
他才突然笑了笑，也明白了這首曲子的妙處，原來曲中的意境照進現實也可以那樣的真實，而不是虛幻縹緲無期。
夢中的婚禮，即是夢中也是“夢中”...
只是他當時沒有明白，有人的婚禮就只能注定只能在夢中響起。
于是在完整的一曲結束後，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台下那桌。
卻不料也在此時迎上了秦婉婉的視線。
林澄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此刻她的眼眸看起來異常的明亮，但又有些朦朧，他看的不太真切...便收回了視線...
因為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