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既得知了李規那本藍衫記的位置,自房間中走出來,沈韜、肖豹在房門外守著。
趙既命令道“肖豹,你繼續守在這里。沈韜,你持我的名帖,去見湖州刺史喬泰。我去劉家莊一趟,隨後去跟你會合。”
吩咐完二人,趙既便快馬加鞭飛奔劉家莊而去。
此時劉家莊內,因為劉傳林“失足摔死”,紅事轉白事,滿莊掛起了白幡,一片哭喪之聲。
為了準備喪事,整個劉府亂作一團。
趙既便趁機混入了劉傳林的房間,翻出了花盆底下藏的那卷藍衫記。
藍衫記用一張厚厚的油紙包著,趙既將藏在書中的藏寶圖取出,松了一口氣。
“是真的。”
趙既將藍衫記收好,把灰磚和花盆還原,這才離開了房間。
但趙既沒有離開劉家莊,而是順路來到後園那座布滿機關的屋子,遲疑了半天,終究是沒敢進去。
“沒有元芳那兩下子還是不要玩命了,留給瑩玉手下的太子衛士們玩吧。”
想到這里,趙既便離開了劉家莊,趕去州城和沈韜會合了。
正在他走後不久,一個蒙著面的紫衣人從小院里露面了,隨後劉大也悄悄來到了這里。
這個蒙面紫衣人正是許世德,他一見劉大,便怒不可遏地扇了對方一個耳光。
“那兩個太子衛士是怎麼回事!”許世德厲聲質問。
劉大捂著臉,委屈地解釋道“那兩個衛士是閣領回來之前到長城縣的,屬下們想到他們是來救李規的,所以就……”
“愚蠢!”許世德打斷了他,“我們正要查太子和李規勾結的事,那兩個侍衛若是被抓,豈不是現成的證據?”
劉大辯解道“是屬下們沒有考慮周全。可那兩個人是假稱吳孝杰的僕役來長城縣的,而且都是死士,抓了只怕也問不出什麼。”
“此事屬下已經處理好了,找了兩個人頂罪,絕不會露出破綻。”
許世德狠狠瞪了劉大一眼“現在木已成舟,也只能如此了。我告訴�瞴@ 系厲碲焓溝胰式艿匠ア竅亓耍 院笮惺亂 ︵囊恍 ! br />
劉大不屑道“有這個必要嗎?狄仁杰又怎麼樣?他敢跟我們內衛作對嗎?”
許世德卻神情凝重“今時不同往日了,狄仁杰是何許人我比你清楚,你老老實實听命就是。”
“是。”劉大這才答應著。
“今天劉家莊又出了什麼事?”許世德問道。
“都是劉查禮搞出來的文章,他假意登翠屏山,把自己的兒子劉傳林推下山摔死了。”劉大八答道。
“好,好個劉查禮。我還小看了他,沒想到此人如此狠毒,弄不好,要反噬我們。”
許世德聞言眼中閃過忌憚,已經在盤算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除掉劉查禮。
“劉查禮為什麼要殺兒子,總得有個理由吧?”許世德又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多半是跟新進門的夫人有關。”劉大猜測道。
許世德冷笑一聲,意味深長道“夫人?這個夫人可不簡單吶。你要小心盯著她。”
——
縣衙里的曾泰沉浸在破獲兩起殺人命案的喜悅之中。
他正在同縣丞夸耀自己的功績“今日之行收獲頗豐,查實了張春、王五的罪行,更為可貴的是抓到了那個漏網之魚懷英。此人刁鑽狡猾,嘴尖舌利,定是一名江洋大盜。”
縣丞喜得眉飛色舞,以手比了個二“在狄公到來之前,一日之內勘破兩宗命案,大人真乃神人也!”
曾泰聞言也不覺面露喜色,仿佛智珠在握,安排道“明日升堂,將張春、王五定罪收監。至于那個懷英麼,等到狄公來後再審。”
縣丞豎起大拇指道“大人高明,也讓狄公瞧瞧咱們的能耐。”
正在此時,一名衙役沖進房間“二位大人,門外有一個人自稱是千牛衛中郎將,叫李元芳,要見大人。”
說著衙役將銀質魚符和官憑遞上,曾泰接過來一看,忙道“趕快出迎。”
這一迎就迎出了事。
李元芳將狄仁杰微服私訪的事一說,曾泰三魂頓時少了兩魂。
一堆人著急忙慌地趕到大牢里,只見狄仁杰正在牢房中裝神弄鬼,與張春、王五相談甚歡。
曾泰一個滑跪,滑到牢門面前,磕頭如搗蒜“卑職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狄仁杰隔著牢門搖頭笑道“貴縣請起吧。”
曾泰還不敢起來,只顧著磕頭“卑職有眼無珠,冒犯了閣老,請閣老重責。”
李元芳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還不快把牢門打開,讓大人先出來!”
曾泰如夢初醒,回頭沖身後的獄吏喝道“混賬,傻站著干什麼,還不打開牢門!”
狄仁杰聞言又搖搖頭,待牢門開了,不緊不慢從牢中走出來。
李元芳忙上前關切道“大人,卑職就說不能把您一個人留下來,您看現在鬧的。”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狄仁杰又轉頭看向曾泰,“曾縣令起來吧,我要去停尸房,看看那兩名死者的尸體。”
曾泰愣住了,沒想到狄仁杰如此雷厲風行,但也只得答應。
幾人便到了縣衙停尸房,狄仁杰繞著兩具尸體仔細檢查了一番。
片刻後,狄仁杰問道“貴縣,本閣白天在小陽村問你那幾個問題,不知現在有答案了沒有?”
曾泰聞言稍有些慌亂,但隨即定了定心神道“回閣老,第一個問題,卑職不知閣老身份,這才把閣老當作凶犯的同伙。”
“其次嘛,菜刀和髒銀多半是衙役們搜檢疏漏,所以第一次搜查沒有查到。至于土坑中沒有血跡,也許是尸體上血跡已經干了,張春這才掩埋。”
狄仁杰搖頭一笑“你的記性倒很不錯。”
曾泰听出其中的暗諷,尷尬一笑“卑職愚鈍,還請大人指點。”
狄仁杰解釋道“在一般情況下,血跡凝固要兩三個時辰。如果真的是張春殺人,你想他會不會蠢到兩三個時辰以後再去掩埋尸體。換了你會這麼做嗎?”
曾泰無言對答,支吾著道“這……那依閣老之意是?”
狄仁杰道“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張春清早起來,發現借宿人已死,他怕自己難脫干系,慌張之下將尸體掩埋。”
曾泰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說初次審問張春為什麼他前言不搭後語,謊話連篇。原來是這樣。”
“可是張春家的菜刀和髒銀又怎麼解釋?”曾泰問道。
“把證物呈上來。”狄仁杰道。
曾泰對此早有準備,立刻將菜刀和銀子奉上。
狄仁杰卻只接過了菜刀“你好好看一看,這菜刀上是個左手印,張春卻是用右手的。”
李元芳也接過菜刀,看了一看“這菜刀已經繡鈍了,用這菜刀殺人,削出死者脖頸處那樣不深不淺的傷口,非得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不可。”
曾泰這才後知後覺道“閣老,難道是有人栽贓張春、王五?”
“本閣在獄中與張春、王五交談,他二人已經交代了,有人以他們家小的性命要挾他們頂罪。如果沒有本閣,你恐怕已經將這二人冤殺了。”狄仁杰淡淡道。
曾泰嚇得面如土色,忙跪下請罪“卑職糊涂,卑職糊涂,請閣老責罰。”
狄仁杰面色冷峻“曾泰,爾為一方父母,代天巡牧,遇人命大案竟如此草率,倉促定罪,本該處罰。”
隨後他的面色又緩下來“不過此事確非一般命案,有許多吊詭之處,再加上你勤勞公事,親力親為,這次就免予處分了。”
曾泰一听免予處分,立刻五體投地道“謝!閣老寬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