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濃了，京里的燈火一盞盞亮起來，
卻沒了往日的暖意，反而像無數雙眼楮，盯著街頭的每一個人。
林青沒走城門，而是繞到京北的角樓，
那里的城牆高，且守軍少。
他站在城牆下，抬頭望了望，角樓的燈籠亮著，守軍的身影在燈籠下晃動。
林青深吸一口氣，足尖點地，
身形像一片葉子般飄起，黑色錦袍在夜風中展開，
掠過城牆時，他甚至能听見守軍打哈欠的聲音。
站在城牆頂上，林青回頭看了眼京畿的夜景，
無數盞燈火連成一片，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冷清。
“不是我要走，是這京中，太亂了...”
他輕聲說了句，聲音被風吹散在夜色里。
然後，他轉身，縱身躍下城牆，足尖在地面一點，身形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北風呼嘯著刮過他的臉頰，帶著寒氣，卻讓他覺得格外清醒，
黑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北風在京畿呼嘯，像是在唱一首無聲的送別曲。
京里的燈火，依舊亮著，
卻沒人知道，那位被傳要謀反的靖國公，已經悄然離去。
......
北風裹著霜氣刮在臉上，像細針扎著，卻沒讓林青有半分不適。
他足尖踩著夜霧疾馳，黑色錦袍在風里展開，
體內的二品氣力緩緩流轉，沿著經脈走了個周天。
氣力沉凝如墨，在丹田處聚成一團，
每次運轉，都能感覺到周圍的風、霜、甚至夜色里的微光，都與自己有了淡淡聯系。
“一品究竟是什麼境界？”
林青心中疑惑，二品就已經能做到開山裂石，一品得多麼強？
沖出京畿，風聲忽然變了。
原本均勻的北風里，摻了絲極淡氣息，
不是霜氣，不是草木氣，而是帶著點海腥味的、凝練的武者氣息。
林青眉頭一皺，速度驟然放緩，錦袍在空中頓了頓，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掃向不遠處的矮山。
那矮山在京畿外圍，平日里荒無人煙，此刻卻立著兩個人影。
一老一少，老的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素色道袍，須發皆白，
卻不見半點老態，脊背挺得筆直，
手里捏著個烏木拂塵，拂塵絲在夜風中紋絲不動，
少的則穿了件寶藍色勁裝，腰束玉帶，
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
手里把玩著一枚瑩白的玉佩，死死盯著林青。
兩人身上的氣息都極沉，與林青身上的二品氣力截然不同，
林青的氣力帶著悍烈，是殺出來的剛猛，
而這兩人的氣力，卻帶著種溫潤韌勁，
像海面上的潮水，看似柔和，卻藏著能吞船的力道。
“蓬萊仙島的人？”
老道士先開口了，聲音不高，卻能穿透風聲，清晰地傳到林青耳中︰
“靖國公林青，果然好身手，
剛離京就察覺了我二人的氣息，不愧是大乾境內少有的二品武夫。”
他的拂塵輕輕一擺，語氣里听不出喜怒，
“貧道玄清，這位是貧道的弟子玉衡。”
那叫玉衡的少年往前踏了一步，寶藍色勁裝在夜色里格外扎眼，
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笑意卻沒達眼底︰
“林大人，咱們可是等了你好久，終于出來了。”
林青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氣力悄悄運轉，丹田處的氣團變得更加凝實︰
“蓬萊仙島自詡世外之地，也能跑出來了？”
玉衡的笑瞬間斂去，聲音陡然拔高，
“我蓬萊弟子做事，輪得到你一個凡俗將軍置喙？”
玄清抬手攔住了還要說話的玉衡，眼神落在林青身上，帶著幾分審視︰
“林大人，道不同不相為謀。
今日攔你，不為別的，只為給死去的師弟討個公道。”
林青嗤笑一聲，黑色錦袍在風里抖了抖，
“就憑你們？”
玄清的臉色微微一沉，手里拂塵絲終于動了，
夜風中忽然多了股無形的壓力，朝著林青壓了過去︰
“林大人牙尖嘴利，貧道不和你辯。
今日你若肯自廢武功，隨我回蓬萊受罰，貧道可以饒你一命，
若是不肯，就別怪貧道二人不講理了。”
壓力越來越重，林青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像凝固了，霜氣在他鼻尖凝成了小冰晶。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的二品氣力猛地爆發出來，
黑色錦袍無風自動，衣擺獵獵作響，與玄清的壓力撞在一起，
發出嗡的一聲輕響，周圍的矮樹劇烈搖晃起來，葉子落了一地。
林青的眼神里滿是嘲諷，
“我林青從北境殺出來，輪得到你們這些人來指手畫腳？”
玉衡冷笑一聲，手里的瑩白玉佩突然亮起一道微光，
他身形一晃，像道藍色閃電朝著林青撲了過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師父，別跟他廢話，
先廢了他的胳膊，看他還嘴硬不！”
玉衡的速度極快，手里玉佩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把薄如蟬翼的短劍，劍身上泛著淡淡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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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腳下往後一退，避開短劍的同時，
右拳帶著二品氣力砸了出去，
這一拳沒有花哨，拳風剛猛，帶著股破風的銳響。
“砰！”
拳與劍撞在一起，玉衡只覺得一股巨力順著劍身傳來，手臂發麻，短劍差點脫手。
他心里一驚，沒想到林青的氣力竟這麼剛猛，
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二品武夫都要悍烈。
玄清站在原地沒動，眼神卻更亮了︰
“軍伍出身的武夫，氣力果然剛猛。
不過，光有剛猛，可擋不住我蓬萊的功法。”
他手里的拂塵猛地揮出，數十根拂塵絲突然變得堅硬如鋼，
朝著林青的後心刺去，拂塵絲極細，
在夜色里幾乎看不見，卻帶著比短劍更凌厲的氣息。
林青察覺身後的危險，左掌往後一推，氣力凝成一面氣牆。
拂塵絲刺在氣牆上，發出密集聲響，氣牆瞬間布滿裂紋，卻終究沒破。
林青借著這股反作用力，
身形往後飄出數丈，與兩人拉開距離。
林青眉頭微皺，這二人的配合太默契了，
玉衡主攻，身法靈動，劍招刁鑽，玄清主防輔攻，拂塵絲防不勝防，
兩人一攻一守，倒是極好。
“怎麼樣，林大人？”
玉衡站在原地，把玩著手里的短劍，臉上又露出了漫不經心的笑，
“我師父還沒出全力呢，你就撐不住了？
要是識相，就乖乖跟我們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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