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擠出水來。
搖曳的燭光忽明忽暗，將兩人的影子肆意拉長。
王無修緊盯著丘法成，目光仿若兩把利刃，
試圖穿透那看似平靜的偽裝。
“丘尚書，你方才提及各方勢力，那黑旗究竟是何立場？”
王無修的聲音低沉而冷峻，打破了短暫沉默。
丘法成沒有意外王無修知道此事，
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笑意，
“王大人，黑旗不過是各方勢力推舉出來的代表罷了。
如今這世道，動蕩不安，各方勢力都渴望能有個安穩日子。
黑旗的出現，便是為了整合各方訴求，
尋求一個能讓大家都安心的局面。”
說話間，他輕輕撫了撫官袍上的雲紋。
王無修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安穩日子？以顛覆朝堂、另立新君為代價，這算哪門子的安穩？”
丘法成卻依舊保持著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臉上笑容未曾褪去，
“王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
如今朝堂之上，政令混亂，
大家不過是想改變現狀，為天下蒼生謀福祉罷了。
新君即位，推行新政，與民休息，這才是真正的安穩之道。”
王無修輕笑一聲︰
“為了野心，顛覆祖宗基業，置陛下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丘法成卻不以為然，
他微微聳肩，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
“王大人，您與陛下斗了那麼久，現在說這話倒是有些古怪。
咱們都是一丘之貉，只不過你保的是天下讀書人，我保的是鄉野權貴。
陛下銳意進取，已經讓天下陷入困境。
我們不過是順應民心，讓大乾重新走上正軌。”
他語氣平和，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王無修深吸一口氣，“那皇宮之中，哪位娘娘是你們安插的棋子？”
丘法成聞言，微微一怔，隨後臉上浮現出神秘笑容。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站起身來，踱步到營帳角落，背對著王無修。
營帳內一片死寂，只有燭火燃燒的“ 啪”聲。
許久，丘法成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的笑容愈發深邃，
“王大人，有些事，您還是不要知道得好。
總之，後宮之中，自有我們的人。
當新君即位之時，後宮自會全力配合，確保朝堂穩定。”
王無修心中一凜，他熟讀史書，
一個太後、一個小皇帝、一群強大的朝臣，
幾乎都已經是歷朝謀反的標配。
“你們謀劃了多久？還有多少人參與其中？”
王無修緊緊盯著丘法成，希望能從對方的回答中找到一絲破綻。
丘法成臉上露出一絲得意。
“王大人，這您就不必操心了。
總之，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只等合適的時機。
如今大軍出征，正是我們行動的好機會。
只要您加入我們，我們一起輔佐新君，大乾必將迎來一個全新盛世。”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王無修走近兩步。
“你就這麼有把握？”王無修冷冷地問道，
“不怕事情敗露，身敗名裂，株連九族嗎？”
丘法成卻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營帳內回蕩。
“王大人，您還是太天真了，各方勢力都已經聯合起來，我們的力量豈是您能想象的？
就算事情敗露，我們也有足夠的能力應對。
這天下，遲早是我們的。”
王無修心中明白，丘法成所言並非虛言。
在歷朝歷代“皇帝”與“臣子”的爭斗之中，
皇帝可以贏無數次，但只要輸一次，那就是萬劫不復。
如今大乾上下確實存在著一些不穩定因素，
官員權貴對朝廷政令心懷不滿，
而丘法成等人正是利用了這些矛盾，勾結各方勢力，企圖顛覆朝堂。
“你們的計劃，還有哪些人知道？”王無修冷靜地問道。
“王大人，知道此事的人都是我們的心腹，他們不會輕易泄露秘密的。
而且，就算您知道了又能怎樣？
如今大軍即將進入楚州地界，一切都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丘法成，事情不是這麼做的，
若是亂搞...天下會亂，本就脆弱的大乾會崩潰！”
丘法成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惋惜︰
“王大人，您何必如此固執呢？
難不成陛下的念頭你看不到？
他就是想要如咱們大乾的太祖皇帝那般，打壓權貴，清洗天下。
但現在是什麼時候？大乾已經立國三百年，
上上下下不知多少人盤踞地方，朝廷怎麼能動？
識時務者為俊杰，您若能加入我們，
將來必定能在新朝立下大功，享盡榮華富貴。”
王無修深吸一口氣，極力讓自己狂跳的心平靜下來，
他目光如炬，緊緊鎖住丘法成，
“丘尚書，看來你們是鐵了心要行大逆不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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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且問你，打算何時發動？”
丘法成不緊不慢地踱步到營帳中央，緩緩轉身，與王無修對視，
“王大人，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
待大軍一入楚州地界，便是我們行動之時。
那時，大軍軍心未穩，且注意力都在應對東北戰事上，正是我們的絕佳時機。”
“那蠻國呢？紇骨部、賀蘭部虎視眈眈，
一旦我們內部生亂，他們豈會放過這大好機會？你們想過後果嗎？”
丘法成卻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
“王大人，這您就不必操心了，蠻國從來不是大乾的對手。
當然，只要我們事成，他們便會按兵不動，甚至還會在一定程度上支持我們。”
王無修眉頭緊皺︰“大乾如何，這都是大乾內部的事，換皇帝也好不滿新政也罷，怎麼能與蠻國勾結？這是將大乾江山社稷拱手讓與外敵！”
丘法成卻依舊鎮定自若，
“王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
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大乾的未來。
蠻國合作，不過是權宜之計，等新君即位，穩定了局勢，再回過頭來收拾蠻國也不遲。”
“權宜之計？與虎謀皮，終會被虎所傷。
你們以為蠻國會如此輕易地放過這個機會？
一旦他們背信棄義，大乾該如何應對？”
丘法成微微搖頭，
“王大人，您是讀書人，也太保守了。
如今的局勢，不冒險又怎能破局？
新君即位後，我們會大力整頓軍備，加強邊防，蠻國就算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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