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俊連忙應諾,弓著身子在前方引路。
光漢皇帝龍行虎步,踏出御書房,
衣擺隨風而動,卻難掩周身散發的沉重氣息。
一路上,宮廷侍衛們單膝跪地,頭埋得極低,
他們能感受到皇帝的怒火與憂慮,大氣都不敢出。
光漢皇帝的心思卻一團亂麻。
他能猜得到,此舉是蠻國的左賢王在出招,
但乾內憂外患,大宗正的受傷更是雪上加霜,讓他心力交瘁。
更何況,還有刺殺之事尚未了結。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大宗正所在的宗人府大殿。
宮殿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大宗正依舊如以往那般,閉目盤膝,坐于大殿中央。
相比于以往,他此刻臉色蒼白如紙,原本深邃的氣息也變得虛弱了許多。
光漢皇帝揮退了左右侍奉之人,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大宗正。
許久,他輕嘆一聲︰
“皇叔,辛苦了。”
大宗正緩緩睜開眼楮,眼中透著疲憊︰
“無妨,還請陛下加強宮廷內外防衛,以備不時之需。”
光漢皇帝眼神一凜︰“朕知道了。”
頓了頓,他又問道︰
“敢問皇叔,那呼延風是何人,他的修為如何?
若是他再次來襲,皇城該如何應對?”
大宗正輕咳一聲,嘴角滲出一絲鮮血,淡淡開口︰
“陛下,呼延風這等人躲在極北之地許久,
對于搏殺一道早就生疏,只能憑借修為以勢壓人。
他不會再來京城,這一次他身受重傷,
至少要縮短三年陽壽,這是一個不小的代價,他不會再冒險。”
光漢皇帝陷入沉思,點了點頭︰
“朕知道了,若是大宗正有什麼所需,還請直說,朕一定滿足。”
“多謝陛下。”
見他閉上眼楮,光漢皇帝也沒有再多說,而後轉身告辭。
.....
走出宗人府,光漢皇帝心緒無比復雜,臉色凝重到了極點。
不遠處,是燈火通明的大乾皇城,
復雜的燭火將他的身軀籠罩在橘黃色之中,顯得身軀挺拔。
但...光漢皇帝並不這樣覺得,
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困在皇宮中的矮小巨人,
看起來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實則一件都做不了。
深吸了一口氣,光漢皇帝眼神一點點凝實,
看向身旁的黃俊,吩咐道︰
“走吧。”
“是,陛下。”黃俊微微躬身,默默跟在皇帝身後,
他此刻思緒紛飛,想著如何找出那些隱藏在京畿之地的亂臣賊子。
二人就在皇宮中默默走著,光漢皇帝忽然說道︰
“京兆府尹的官職太重要了,你覺得呢?”
“回稟陛下,的確如此,若是能掌控京兆府,或許就能避免一些亂子。”黃俊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雖然皇黨成功掌控了都察院,
但失去了京兆府的控制,
這也使得他們對于京城乃至京畿之地的掌控,全靠藏在暗處的暗探。
而在明面上的諸多吏員以及各個衙門,
就算是有情報訊息傳來,也不是那麼敢相信。
甚至還要耗費一些人力物力來確認情報。
二人很快就帶著護衛走入了一個有些偏僻的宮殿群,光漢皇帝淡淡開口︰
“武彥哲還沒有作出決定嗎?”
黃俊微微躬身,沉聲開口︰
“回稟陛下,武大人現在整日都將精力耗費在集市以及工坊上,
看起來像是與皇黨靠近,
但....奈何,他一直都沒有明確自己的立場。
甚至,奴婢懷疑,
他如此所作所為,就是為了躲避一些人的逼迫,來拿皇黨的大旗做擋箭牌。”
光漢皇帝眼窩深邃,輕輕點了點頭︰
“朕知道了。”
“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這一次京察,將他換掉吧,
至于由誰來擔任京兆府尹,去問一問宮尚書,由他來做決斷。”
“是....”
........
不多時,光漢皇帝帶著黃俊來到了坤寧宮,
這里如以往一般,略顯冷清,
零零星星的燭火散落各處,昏暗的光芒發散,讓里面徒增了一些陰冷。
踏入宮門,光漢皇帝的腳步就微微頓住,嘴唇緊抿,臉色變得復雜。
他能听到里面隱隱傳來的啜泣聲。
光漢皇帝對于此等情況沒有應對經驗,停在門口許久後,才邁動步子,走入其中。
周遭的宮女太監見到他來了,眼中都爆發著奪目的光芒,連忙磕頭下跪,小聲說著︰
“陛下駕到!!”
光漢皇帝步入宮內,只見皇後坐在榻上,淚眼婆娑,
年輕的臉龐上寫滿了驚懼,身旁一群宮女圍著,輕聲安慰。
皇後見皇帝進來,眼中閃過驚訝與驚喜,急忙起身行禮,眼中還帶著未干的淚痕︰
“陛下,臣妾……臣妾听聞皇城遇襲,心中害怕極了。”
光漢皇帝見狀,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但還是連忙上前扶起皇後,聲音輕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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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莫怕,已經無事了。”
皇後順勢靠在皇帝懷里,微微抽泣著,
光漢皇帝身體一僵,只覺得一股香氣撲面而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撫。
過了一會兒,皇後的情緒漸漸平復,皇帝扶著她在榻上坐下,開口問道︰
“可還有哪里不適?”
皇後微微搖頭,說道︰
“多謝陛下關心,臣妾只是听聞此事,心中擔憂陛下與皇城的安危,故而......”
皇帝微微皺眉,說道︰“是朕讓你受驚了。”
此時,一眾宮女太監都識趣地退到了殿外,屋內只留黃俊一人。
那些太監以及宮女走時還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黃俊,心想他怎麼還不出來。
光漢皇帝看著皇後,輕聲說道︰
“如今局勢緊張,京城內有一些亂臣賊子在作亂,讓朕頭疼不已,
這些日子朕會給你加強防務,以免有人趁亂行不軌之事。”
皇後抬起頭,看著皇帝,眼中滿是關切︰
“陛下,您也要小心啊。”
“朕知道了。”
二人氣氛有些沉悶,都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皇後聳了聳鼻子,淡淡開口︰
“陛下,不如臣妾給您捏一捏頭,
臣妾有時會頭痛,那些宮女太監會給臣妾捏一捏,會舒服很多。”
光漢皇帝有些意動,輕輕點了點頭,淡淡道︰
“那就辛苦皇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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