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皇宮，一隊隊甲士穿梭在各個宮闈之間，
急促的腳步聲讓原本就幽暗無比的皇宮顯得更加陰森冷清。
一個個身影被甲士擒拿，蠻橫地拖拽著離開，
身下還有著一些刺目的鮮血，在清冷的月光下尤為明顯。
不知過了多久，皇宮內的煩躁漸漸平息，一點點恢復安靜。
整個大乾京城似乎也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甲士以及相互奔走的京營守衛、錦衣衛也都停了下來，慢慢歸營。
一切都是那麼無聲無息，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皇城一座幽暗潮濕的偏殿內，
光漢皇帝看著眼前還未收整的桌子，臉色凝重。
他此刻沒有收拾桌子的心思，也沒有批閱奏疏的心思，
只是背負著雙手，靜靜站在那里。
桌上昏暗的燈火將他的身影拉得狹長，幾乎成為一個滔天的巨人。
但微風吹過，蠟燭的火苗開始晃動，巨人的身影似乎也變得不那麼安穩，輕輕搖晃起來。
光漢皇帝靜靜地看著身下的影子，他覺得自己就是這般。
看起來高大強壯，但弱不禁風。
無時無刻不處在危險之中。
輕輕嘆了口氣，光漢皇帝輕聲道︰
“黃俊回來了嗎？”
黑暗的陰影中一名蒼老的太監走了出來，面露恭敬︰
“回稟陛下，還未曾回來。”
“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光漢皇帝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蒼老太監淡淡開口︰
“陛下，有大宗正在呢，尋常的三品不是黃俊的對手，
若是出現了二品，大宗正自然會出手制止。”
話雖如此，但光漢皇帝的心緒還是沒有絲毫放松，臉色有些凝重︰
“平白無故出現了三品，他們是誰的人？又想要干什麼？”
“陛下，錦衣衛、東廠、西廠，已經在查了。”
“查查查查，每日就是查查，總是後人一步，被動反擊，
今日能防住一次，明日能防住兩次，終究是有防不住的一次！
《兵事紀要》爾等看了嗎，
上面寫了，天底下沒有攻不破的城池。
現在，朕的皇宮就是一座城池，
有不知多少人惦記，希望闖進來，你們防得住嗎？”
似乎因為對話之人的變化，
光漢皇帝也沒有溫潤如玉，反而多了幾分暴躁與怒不可遏。
那蒼老太監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微微躬身︰
“還請陛下放心，只要老奴等人還在，定然不會讓奸賊得逞。”
光漢皇帝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搖頭，繼續在屋中踱步！
總是說漂亮話。
不知過了多久，偏殿的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一道年輕且穩重的身影走了進來，一襲緋袍，手中拿著白色絲線環繞的拂塵。
光漢皇帝猛地將眸子投了過去，眼中露出興奮，心神大定。
不知為何，黃俊一來，
大殿內沉悶的氛圍似乎就有了些許緩解，讓他心中沉甸甸的大石落下。
不等黃俊走到近前，光漢皇帝便面露關切，問道︰
“怎麼樣，人抓到了嗎？”
黃俊快步走到近前，微微躬身，聲音平靜︰
“回稟陛下，抓到了一個，跑了一個，
宮中也抓了不少里應外合之人，都是隱藏多年的暗子。”
听到此言，光漢皇帝長舒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還不錯，至少還有所收獲。
但黃俊臉上卻沒有任何輕松，繼續開口︰
“陛下，臣懷疑，今日發生之事乃是聲東擊西之舉，
真正的目的不是闖入皇宮，也不是來刺殺陛下。
而是要牽扯我等的注意，從而完成真正的目的。”
光漢皇帝瞳孔驟然收縮，“你想說什麼？”
黃俊抿了抿嘴，眼楮微微眯起，露出幾分寒意︰
“陛下，臣懷疑，一直沉寂且沒有蹤跡的黑旗，今日可能聚會了。”
“證據。”
“宮中的一些暗子都隱藏多年，尋常人根本沒有此等手段，
甚至...有一些暗子在埋下的時間要比臣的年紀還要大。
此等有延續的謀劃，在京中不多。
而諸多勢力混雜的黑旗，
就是最容易做到此事，也是最顯眼的一個機密組織。
另外，欽天監來報，
今夜京城的天象有一些不對，
似乎被遮蔽了不少東西，但具體是什麼，欽天監無法推測。
可能是足夠強的三品，也可能是一件足夠強大的兵器，
甚至還可能是一件足以改變大乾命運的事情。”
黃俊娓娓道來，聲音輕緩，但光漢皇帝能听懂他心中的沉重。
深吸了一口氣，光漢皇帝咬牙切齒︰
“這些亂臣賊子，真是該殺！”
“陛下切勿動怒，今日出動了兩名三品引誘我等的行動。
必然有所大圖謀，而且他們還損失了一位三品，這已經是損失慘重。”
黃俊露出一絲微笑︰
“若是這麼一直損耗下去，就算是多年的積累也會損耗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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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漢皇帝搖了搖頭，心緒有些沉重。
“事情不是這麼算的，犧牲是為了更大的圖謀，
若是白白地犧牲我等自然樂見其成，
但我們現在不知道他們的謀劃，也不知道京中發生了什麼，這就是敵在暗我在明的弊病。”
光漢皇帝想起了什麼，問道︰
“朕的那些嬪妃有動靜嗎？”
“回稟陛下，宮中的諸多娘娘早就睡下，沒有異動。”
黃俊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聲開口︰
“陛下，對于一些娘娘的探查已經初步有了成效，
或許她們在家中的事跡被夸大，遠沒有傳聞中那般溫柔賢惠。
但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若是陛下有興趣，可以去歇息一二。”
“有幾人？”光漢皇帝側頭看去。
“回稟陛下，三人。”
光漢皇帝忽然笑了起來，點了點黃俊︰
“驕奢淫逸乃君王大忌，此等事情有一就有二，朕還不想荒廢朝政。
好了，收拾收拾吧，今日的一些奏疏朕還沒有處理完，要抓緊了。”
黃俊笑了笑，微微躬身︰
“是。”
黃俊快步走到巨大長桌前，開始將打包好的行李打開，從中拿出筆墨紙硯以及諸多文書奏折。
他一邊走一邊說︰
“陛下，陸大人今下午已經決定了去紫霄城與龍翔關的巡按御史人選，明日會呈上折子。
他拜托奴婢，希望您能早一些批閱，巡按御史也早一些出發。”
光漢皇帝輕輕點頭︰“知道了，宮尚書的病情如何？冬天已經過去了，還沒有好轉嗎？”
黃俊手上的動作忽然變得慢了下來，輕嘆一口氣︰
“陛下，宮尚書已經元氣盡耗，如今只是勉力支撐罷了。”
光漢皇帝緩緩搖頭，發出一聲嘆息，神情充滿寂寥。
“群狼環伺，朕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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