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洲織造局遞進京里有關今年絲綢大賣的喜訊隨著那封陳守義手寫的密信在同一時間被傳進了京里。
永德帝看著案牘上展開的折子,喜笑顏開,畢竟那折子上寫著的真金白銀不日就會有官兵押送進京,他用朱筆批了個大大的‘善’字後依舊意猶未盡,連連說了三個‘好’才肯罷休。
“崔德喜,朕派李凌峰去浙洲,真是派得對!”
有了這些銀子,今年朝廷的各項開支終于不用再像之前一般拮據了。
崔德喜聞言也跟著笑了一下,開口道,“還是主子爺有眼光,瞧得出安遠侯是塊璞玉,能把浙洲的事辦得漂漂亮亮。”
听了崔德喜的恭維,永德帝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這才拿起案幾上崔德喜剛從信鴿腿上取下來不久的密信。
信里說的自然是李凌峰在客棧遇刺的事,看完後,永德帝臉上的笑容也更真切了兩分,“雖說是場戲,但到底真傷了人,崔德喜,你說待他回京後朕該賞賜些什麼好呢?”
帝王臉上雲淡風輕,可眼底卻暗藏探究,直勾勾的看向了崔德喜。
這場刺殺的確是永德帝的手筆,無非是為了兩個目的,為了做給太子看,也是為了敲打李凌峰,只不過,無論如何也只會有一個結果——那便是讓他們都明白,何為君臣之道。
崔德喜是太監,也是永德帝身邊的老狗,連臣子也算不上,左右不過是因為這條狗跟在自己身邊久了,多少有些感情,才借著主子的威風在這偌大的紫禁城有了兩分話語權,但本質是不會變的。
皇權就是皇權。
崔德喜自然也清楚,他實在算不得什麼,聞言臉上扯出一抹笑顏,頗為諂媚到,“哎喲喂,奴才算什麼東西,主子爺想賞賜安遠侯,哪有奴才說話的份……”
他臉上討好的笑換來了永德帝的一聲冷嗤,但到底沒在開口難為他,好歹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給些寬容也在情理之中。
——
京城繁華依舊,來往的車馬和叫賣的吆喝聲與李凌峰離京那日並無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公主出嫁那日京中夾道相送,而使團回京時卻是悄無聲息。
待戚威遠安頓好手底下的軍士,李凌峰甚至連家也來不及回,就與戚威遠一同跟著陳守義進宮復命去了。
三人被宮人帶到了武英殿,領路的是宮里其他的小太監,到了武英殿也沒看到崔德喜,說是親自去孟貴人宮里送賞賜去了。
將三人帶進大殿中,小太監便規規矩矩的退了出去。
朝中之人一向都知道,永德帝時不時便會來武英殿齋居,短則一兩日,長則五六日不等,所以三人也並不稀奇,卻沒想到,這次復命連帝王一面也不曾見到。
永德帝隔著武英殿內那張巨大的屏風問話,基本上都是陳守義開口去答,直到末了才不疾不徐的問了一句,“李凌峰,朕听說你在蒙冀交界遇刺,可查到是何人所為了?”
“啟稟陛下,微臣無能,實在不知到底是何人無緣無故要派刺客來取微臣性命。”李凌峰垂首抱拳,臉上還帶著劫後余生的慶幸。
“我大夏律法嚴苛,竟也有人膽大包天,對朝廷命官痛下殺手,實在膽大妄為!”
听著里間傳來的聲音染上薄怒,三人都不敢接話,殿內沉寂了片刻,才听見永德帝的聲音再度響起,“你且放心,此事朕會命人著手調查,這次出使大汶往返辛勞,也已許久未見家中親人,朕便準你們先回府休息三日,其他的事待朝上再議吧。”
“微臣遵旨。”
說完這話,三人自覺的告退出去,得了三日假期,李凌峰也松了一口氣,他受了傷,又連著趕了幾日的路,身體早已不堪重負。
使團回京的消息雖在百姓中未掀起什麼波瀾,但出使官員的家里人卻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三人的府上都派了馬車來宮門後候著,就等著他們向陛下復命後將人接回去。
只是李凌峰此時還不知道,他也不過是去大汶護送了一趟義陽公主,短短三月,再回京時,自己的未婚妻子卻已經嫁作他人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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