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良聞言先是一愣,臉色頓時鐵青,他李凌峰還有臉提此事?!
什麼不等他,誰要他等了?
這小兔崽子上朝的時候才把他氣得半死,說他患上眼疾也就罷了,這會兒他好不容易忘記了,他竟然還敢提,簡直可惡至極!
“你……”
他正準備開口反駁回去,而龍椅上的永德帝卻是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怒道,“夠了,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曹良一噎,話到嘴邊又被強憋回去,被人罵了還不能罵回去,一臉的憋屈,卻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誰讓這會兒永德帝還在氣頭上,曹良就算膽子大,也不敢在李凌峰把人惹毛了以後放肆,萬一永德帝把怒火牽連到他身上,那他豈不是就要腦袋搬家。
眼見著龍椅上神色不耐煩的皇帝,金鑾殿上眾臣一時間噤若寒蟬,誰惹的事誰來平,他們可不想當李凌峰的替死鬼。
永德帝眼中一片暗色,眼底隱隱有了殺意,他聲音中帶著警告與威脅,冷冷道,“李凌峰,你說的根本一事為何?膽敢大放厥詞,胡言亂語,朕立馬讓人將你拖到午門外杖斃。”
杖斃……
李凌峰身子抖了一下,說沒有害怕的感覺那是假的,但看著眾人看好戲的模樣,他卻是穩定住心神,不緊不慢道,“臣所思考之事,不僅是大夏強國的根本,也對能解陛下的燃眉之急。”
李凌峰此話一出,永德帝頓時眯了眯眼,強國根本輕飄飄的四個字,想實現前兩字本就難于登天,還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他眼下的燃眉之急不就是浙洲地方官員上任一事嗎?
難道這小子有辦法?
永德帝有了兩分興致,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凌峰一眼,開口道,“哦?你說說看,朕要看看你到底能說出什麼名堂。”
見李凌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眾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看向他,而李凌峰也並沒有讓他們驚訝,下一秒,只見他一臉決然的掀袍而跪,擲地有聲道︰
“啟稟陛下,微臣剛才所思,是如何在朝中實施變法改革一事!!!”
李凌峰的聲音在金鑾殿里回響,殿中只剩死一般的寂靜。
變法改革?!
李凌峰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金鑾殿上響起眾臣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全都一臉錯愕的盯著跪在殿中義正言辭的李凌峰,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不是,李凌峰怎麼敢的啊?
上次有人提出變法一事,陛下感興趣,著他去辦,變法還沒頭七來得快!
李凌峰剛升任四品,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雖然有點能力,但這事要是成了,估計李家過不了兩天就要請人算墳地的風水了。
變法改革,這不是公然對抗世家嗎?
李凌峰當真如此不怕死嗎?!
就連永德帝也被李凌峰這番話驚得身子一抖,只覺得李凌峰肯定是瘋了,否則說不出這種瘋話來!
彭樺也是回頭,一臉詫異的看了李凌峰一眼,李凌峰想死何必要在朝堂上,自己在家里找根麻繩上吊不比現在輕松些?
他搖了搖頭,虧他還覺得對方有兩分本事,現在來看,還是太年輕了,得了點功績就飄成這樣,也不過爾爾。
半晌,永德帝才回過神來,死死的盯著李凌峰,開口道,“李卿此言何意?”
李凌峰抿了抿唇,面上依舊一派穩重,“陛下,朝廷積弊已久,如老樹底下的根,表面上看起來常春,實則樹根腐爛,為萬蟻所噬,非要用雷霆手段變法革新,才能使老樹抽新芽,延長根系,煥發生機啊!”
“一派胡言!”
李凌峰話剛出口,彭樺就冷冷開口駁斥出聲,但凡所有想變法革新的,無非就是想與世家作對,拿他們的利益去給去填補那些賤民。
李凌峰異想天開,別說是彭樺不同意,朝中包括那些寒門士子,支持李凌峰就是與他們為敵。
誰敢支持李凌峰,他們就殺誰!
彭樺本來慈善的眉眼氣勢驟然一變,眼底殺意彌漫,看著李凌峰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死人。
他抬起頭,冷冷開口道,“陛下,此子狼子野心,陛下斷不可听信他讒言,他所說變法本就是無稽之談,其心可誅!”
李凌峰想變法革新,什麼是變法革新,是制度、教育、文化、法治、軍隊方方面面,大夏如今國庫存銀本就不足,能不能支持這麼大的變動不說,一旦同意,失敗的後果誰來負責?
李凌峰嗎?他憑什麼?!
彭樺此言一出,朝中眾人開口附和,神情激動者甚至跪求永德帝當堂處死李凌峰,只有極少一部分人沉默著。
看著眼前一副場景,李凌峰並不意外,只是待眾人義憤填膺的請求永德帝處死自己後,見大殿中安靜下來,他才佯裝出一副懼怕的模樣,看著眾人道︰
“不是,各位大人,朝堂議事,本官提出來你們不同意就不做了啊,怎麼開口閉口就要打打殺殺,諸位的意見,本官細細听來,也覺得確實是自己考慮不周了,大家都是同僚,實在是沒必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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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什麼意思?
眾人聞言愣在當場,李凌峰不是要變法嗎?怎麼這會兒又變成提意見了,他們不同意就算了?怎麼一字一句都听得懂,但連起來就不明白李凌峰的意思了。
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直接被李凌峰搞懵逼了。
李凌峰卻沒有管他們,而是開口道,“這滿朝文武,本官不過想小小提一些建議,還沒說是何建議,你們便這般喊打喊殺容不下本官,陛下是天子也只是讓本官細細道來……”
後面的話李凌峰沒有說出口,但誰看不出來,李凌峰這是明晃晃當著他們在陛下面前給他們穿小鞋,上眼藥呢。
他們誰也沒想到李凌峰會突然把變法革新改成提意見,女人的臉都沒他李凌峰善變。
這玩意是一回事嗎你張口就來?
但看著永德帝的臉色,眾人也才發覺剛剛確實有些過激了,竟然還沒等李凌峰說完,就開口要求陛下處死他,難怪陛下一臉陰鷙的看著他們。
一瞬間,因為李凌峰的改口,那些剛剛還叫喚不已的官員頓時跪倒一片,身子抖如篩糠,紛紛開口道,“陛下恕罪,臣等絕無僭越之心啊!”
永德帝看著台下跪著的眾人,臉皮狠狠抽動了一下,眼底的暴怒瞬間涌動,整個人一瞬間透出一股死寂,就仿佛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他沒有叫眾人起身,再開口時,聲音喑啞冷若冰霜,“那李卿說的有關大夏根本與能解朕燃眉之急的建議到底是什麼呢?”
這是李凌峰听過永德帝最溫和的一句話,卻一瞬間讓他毛骨悚然,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知道永德帝已經到了臨界點,再惹到對方可能真的小命不保,李凌峰也謹慎了幾分,簡明扼要道︰
“陛下,朕所思有二,其一是關兵部戰船,去年臣入朝中議事,得知戰船一事因國庫空虛而延滯,如今浙洲新政推行,國庫較去年豐盈,臣以為戰船一事不可再脫。”
“陛下所知,臣曾前往閩洲借調,與倭匪周旋,沿海地勢復雜,倭匪巢穴眾多,盤踞四周零散島嶼,給衛屬剿倭帶來極大困難,還有諸多原因,臣不再此處一一細談。”
“然則,倭寇乃我朝心腹大患,滅倭以守國土,身在大夏,陛下對大夏每一寸土地享受絕對的治理和管轄權,亦為主權,國之主權不容他人侵犯,造戰船不僅能增強沿海軍防實力,還能有益于海上貿易,浙洲絲綢就是一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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