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京中又稀稀疏疏的飄起了小雪,李凌峰睡了一個懶覺,才從被窩里爬起來,下人過來伺候他洗漱穿衣,徐秋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公子,刑部那邊有消息了,說是孫大人的家眷也被跟著一同被押進了京里。”
孫志堅的尸身至今還沒有下落,但憑著他最後的悔過,李凌峰自然該替他家里人求求情。
徐秋將人扶到了桌案邊,他提筆洋洋灑灑寫了道折子,附加上孫志堅最後塞給自己的信封,讓徐秋送到了刑部。
寶肆的人如約而至,帶了不少好東西登門,張氏和李思玉兩個女子挑得不亦樂乎。
果然,女人的天性就是愛買買買。
下午的時候,門房過來院里稟報,說是五皇子登門拜訪,李凌峰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便宜學生。
楚登門是為了探病,宮里規矩嚴,他又不受寵,本來早就想來看望李凌峰,但奈何他沒有隨意進出皇宮的資格,這也是想了不少辦法,才偷溜出來的。
李凌峰現在如日中天,浙洲百姓的萬民傘和請願書一出,民心所在,即便是彭黨也要暫且避其鋒芒,不敢在此關頭動作。
更何況,他還是永德帝的新晉寵臣。
五皇子有些慶幸,幸好當初太子哥哥沒听父皇的意見,二皇兄求而不得,最後倒是讓他撿了個大便宜。
李凌峰見了他,有些日子不見,五皇子長高了不少,雖然身影還是瘦削,但看著也漸漸有了男子氣概。
五皇子對著他恭敬的行了一禮,這才開口道,“夫子的腿可好些了?”
李凌峰點了點頭,“無礙,過些日子就能自由走動了,倒是你,看著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五皇子聞言靦腆的笑了笑,說起了國子監里的事,“夫子南下後,禮部按制請奏父皇,派了武將過來教我騎射,所以長高了不少。”
大夏皇子到了一定年齡就會開始學騎射,幾位皇兄早就開始了學習,父皇倒好像把他給忘了,還好杜光庭大人記得,請旨給他安排了一個教習騎射的夫子。
原來如此。
李凌峰有些好奇教他騎射的是何人,不由開口問道,“不知陛下指派了何人?”
五皇子聞言笑了笑,“是禁軍左翼前鋒營統領霍奇。”
此人李凌峰之前並沒有听說過,聞言只是點了點頭。
裴府的消寒會如約而至,張氏和李思玉帶著小淳兒就去了裴府赴宴,這次裴家邀請的人本來就多,再得知李家夫人和小姐也要過去時,不少人都存了好奇的心思,想一探究竟。
李凌峰現在炙手可熱,听說升官的聖旨翰林院都已經擬好了,左右這兩日就要下來,他們此刻不上趕著巴結討好,只怕後面想吃口熱乎的都趕不上。
張氏帶著女兒和小外孫一到裴府的門口,四周就傳來探究打量的目光,她原先雖然是一個農婦,但到底得了誥命,本身又是玲瓏之人,當即就雲淡風輕的走向了裴府的大門。
車夫去停馬,碧春從袖子里掏出請柬遞給了門房,大門里便走出一個身穿對襟襖子,頭上綴著翡翠頭面的,臉上笑意吟吟的夫人。
這便是裴夫人了。
她捏了捏手里墨綠色的帕子,熱情的迎上了張氏,“這是李夫人吧,怪不得我一眼便覺得親切,京里姑娘都傳李大人俊逸,如今一見,才知道是得了夫人的風姿。”
裴夫人一張巧嘴,霎時讓心中有些緊張的張氏和李思玉放寬了心。
張氏與她笑著打了招呼,又錯身讓身後的女兒帶著孫兒過來見了禮,才和裴夫人一同進了府里。
裴府的院子寬闊,如今已經來了不少夫人小姐,大家見裴夫人親自到門口迎客,不由好奇的看了過去,就看見三個生面孔隨著裴夫人從廊下走了過來。
興昌伯爵府娘子郭氏見狀皺了皺眉,對一旁的甦夫人道,“這是誰家的夫人,怎麼這般眼生,似沒見過一般。”
甦夫人抬頭看了一眼,眼中神色有些復雜,心里猜到了幾人的來歷,面上卻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但必然是裴府的貴客吧。”
听見她這麼說,郭夫人眼里有些不屑,開口道,“看這衣裙也並非什麼名貴的料子,這儀態也一言難盡,實在看不出來貴在哪里?”
听見她這麼說,甦夫人心中冷嗤一聲,心想這郭夫人仗著自己伯爵娘子的身份,平日里總是心氣比天高,看不上這,瞧不起那,等下可是有好戲看了。
她沒接這話,曹夫人倒是在一旁附和的點了點頭,“確實不似貴客,倒像是來裴府打秋風的。”
她這話一出,明顯帶著輕視和揶揄,引得四周幾位夫人用帕子捂住嘴,哄笑聲一片。
幾人說話間,裴夫人帶著張氏和李思玉走了進去,眾人臉上的笑息還未收住,就見裴夫人臉色有些怪異的看了她們一眼,才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這位是李夫人。”
李思玉帶著淳兒去屏風外和小姐們坐在了一處,只有張氏帶著碧春來了正廳,還未進門就听見了里面的聲音,讓張氏的臉不由得一黑。
這些個長舌婦,送禮的時候可不見她們疑心自己是打秋風的,這會兒倒是高傲得很。
裴夫人有些尷尬的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張氏連個眼神也不給,讓她一時不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麼。
這些人有什麼話非得這個時候說?她裴府好不容易把人請了過來,一來就讓人家受了這種羞辱,她這張老臉往哪兒放?
見張氏不言語,裴夫人只好硬著頭皮把人帶了進去,她開口一說“李夫人”,眾人聞言都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直接僵住。
李夫人?
不會是她們想的那一位吧?
剛剛笑得最歡的幾人都紛紛咽了咽口水,張氏卻不管她們,跟著裴夫人笑意盈盈的落了座,見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才開口道,“怎麼我一來大家反而不說話了,我剛才在門口听見諸位夫人在說什麼‘打秋風’,我也有些好奇,不如說與我听听,我也樂呵樂呵。”
裴夫人剛坐下去,以為張氏第一次參加這種宴席,不願輕易得罪人,必然會悶聲吃了這次虧,但她沒想到,自己這剛剛才坐下,瞬間覺得屁股下的凳子有些不穩。
這哪是吃暗虧的主,在京里彎彎繞繞看多了,像張氏這種直接貼臉開大的才真讓她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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