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柳院長介紹，學校里的教職工都已經開始人人自危了。李舜也不由的，開始擔心起眼前的這個柳院長。
只是這種事也不太好問，李舜只能很隱晦的小聲問道︰“柳院長，這個事跟你的關系大不大？”
“這個事，跟我沒半點關系。”柳院長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的說道︰“我雖然是經管院的副院長，可也只是一個負責管教學的副院長。
別看震旦只是一個學校，但里面的各種派系之間的關系卻很復雜。看他們，一個個成天斗來斗去的也累。所以，我一直很清醒的保持著中立態度。兩不相幫，自然也就沒多少人會真正為難我。
再加上我又是個沒有多少實權的女人，自然也就沒多少人，會跟我產生經濟上的往來。那些手握實權，特別是手握基建大權的幾個，這次可都要倒霉了。
而我由于一直游離在他們那幫人之外，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把柄好抓。當時是樂的清閑，不願意參與。現在卻因禍得福，成了能隔岸觀火的那群人之一。”
一听柳院長，並沒有牽涉進學校里的事，李舜也是放下心。要知道這次範明芳的事，就是自己對她的一次小小投資。他可不想剛把好處給出，就落了個雞飛蛋打的結果。
其實李舜刻意結交這個柳院長，也沒想著她能為自己做多大的事。只是希望她能在學校里，適當的對自己照顧一點。畢竟像自己這種三天兩天往外跑的主，沒有人幫著遮掩一下的話，還是有點被動的。
現在可不是後世，大學生滿地跑的年代。在各個大學還沒有擴招之前，一個大學生的身份還是很金貴的。各個學校的規章制度抓得緊，哪怕是國際生也不能做的太過。
“柳院長，學校一下子出了這麼多的事。很多領導哪怕暫時沒拎，但也屬于有劣跡的了。他們肯定提拔無望，那你的位置能不能朝前面挪一挪？”李舜還是說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菜馬上要涼了，大家趕緊吃菜，吃菜。”柳院長並沒有馬上回答李舜的問題，而是招呼起大家一起吃點東西。
等在座的四人都開動了，柳院長這才指著台上那些的菜說道︰“跟你們說一個，關于紅房子的笑話吧。特殊時期“紅房子”的店名被直接改成了“紅旗飯店。
那個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各種的荒誕。有一些語不驚人誓不罷休的所謂高人，就擔心什麼“西餐上桌，紅旗落地”。于是一紙命令之下，從此刀叉入庫，筷子上桌，這里也開始改燒中餐了。
這個就真的是在為難，那些習慣烹飪西菜的廚師了。讓西餐廚子改燒中餐，能燒的好吃才怪。不出所料，經這些西餐廚子燒出來的糖醋黃魚，可以說是顛覆了大家的認知。
燒出來的顏色，是紅的白的都有。里面的原因是有的廚子放了醬油，有的沒放。可就這樣的手藝，居然還是有人會光顧。
那時候，紅房子的門口有“三多”。就是運輸工人多、踏黃魚車的人多、拉架子車的人多。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這里的東西便宜。
要知道，當時這些工人一天的飯貼只有1角7分。紅房子這里，一只炒醬是9分，一碗海帶骨頭湯是8分，加起來是1角7分。那些人只需要自己再花2分錢買碗飯，就能吃得很飽。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1973年。有很多外國人反映︰到華國吃不到西餐，給他們來華生活造成了很大的不便。于是紅房子也就大著膽子，開始偷偷把刀叉重新擺上桌。
幾番試探後，沒發現有什麼風向上的問題。紅房子也就重操舊業，開始經營起了西餐。”
李舜也沒想到過，紅房也曾經有過這麼落魄的一天。不由的，也開始沉浸在故事之中。見幾人听的入神，柳院長也沒有要打擾大家的意思。說完這個故事後，也就在一邊靜靜的喝著茶。
好一會，李舜才反應過來。疑惑的問道︰“柳院長，你說的這個故事，難道是在暗指什麼？”
柳院長微笑著點點頭，這才緩緩說道︰“我就覺得那時的紅房子，跟我們現在的學校有點像。主管領導不懂業務，標準的外行領導內行。中層領導成天忙著和光同塵，心思自然不會放在教學上。
至于底層教職崗位，不管是留洋的還是本土的，都擅長于把原本的精英改造成各種的廢材。這個就是學校的現狀，也是華國教育界的悲哀。
小李你問我，是否有進一步的可能，我只能說機會渺茫。首先我沒有，能把我往前推一把的人脈。其次我當時選擇了兩不相幫，現在自然也不會有人會出來幫我。
最後，有了空缺的崗位後，競爭會越發的激烈。而這種競爭，也不局限于本校。畢竟缺的是領導，而不是專業教師。這個崗位，其實很多人都能勝任。
哪怕，學校的編制不如社會上的。可一個廳級的位置，還是會有很多人會動心的。所以我心里，壓根就沒進一步的奢望。”
柳院長說的有點現實，也有點意難平。此刻的陳菲兒，明顯就露出了幾分不可置信的眼神。至于李舜還好，後世這種事算是見多了，也有了點免疫力。
不過，李舜還是想到了一件事。難怪後世震旦會冒出那幾個，慣說雷人雷語 的叫獸。原來背後的根子，在現在就已經出現了。
眼看著聊天就要被聊死了，李舜也只能轉移話題，看向範明芳問道︰’範學姐，這次的港島行，感覺怎麼樣？對于在港大做交換生，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範明芳沒想到，李舜會突然問起她來。剛要回答，可還是習慣性的掃了一眼對面的陳菲兒。沒辦法，陳菲兒對她的壓制太大。顏值方面勝她一籌，在學歷上更是能吊打她。家世上面，就更沒法比了。
關鍵，她還曾經對這個女學霸的男朋友動過心思。想到這里難免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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