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八卦的氣氛大抵還未傳到斯萊特林的長桌。
    起碼還沒傳播到德拉科的身上。
    他抿著咖啡,姿態優雅,面無表情地看著《預言家日報》,看似冷靜,甚至可以說是一如往常。
    可阿曼塔的余光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長的手指一直緊緊捏著杯柄,指節的繃緊暴露了一切。
    這些都不是重點。
    最主要的是,他根本沒翻過第二頁。
    阿曼塔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心中一點點的雀躍涌了上來。
    ——他果然也在想昨晚的事。
    她喝完最後一口南瓜汁,優雅地放下杯子,視線掃過身旁的德拉科。
    後者一只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仍拿著《預言家日報》,但顯然,眼楮一個字都沒在看。
    他還在裝。
    阿曼塔忍住笑意,清點了一下賢者之環中的課本和材料,隨意道︰“走吧,去上魔藥課。”
    德拉科這才終于動了一下,假裝淡定地折好報紙,端起咖啡淺啜了一口,聲音不緊不慢︰“真不想去。”
    哈利已經先一步站起來,抱著課本,瞪著他︰“你居然不想去?拜托,那可是你教父的課!你不去,誰去?”
    德拉科不屑地掃了哈利一眼,淡淡道︰“正因為是我教父的課,我才更想逃課。”
    哈利︰“???”
    德拉科真的瘋了!
    納威也跟著站起,整理著自己的課本,听到這話忍不住嘟囔。
    “你是覺得壓力太大嗎?教授對你要求太高?”
    德拉科冷笑一聲︰“不,我是覺得教父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像是在期待我繼承他的魔藥研究,簡直可怕。”
    “呃……”納威思索了一下,心有余悸地低聲說,“其實我覺得如果教授真的要收學生當魔藥繼承人,那也肯定不是你。”
    德拉科微微一挑眉,剛想反駁,赫敏從格蘭芬多長桌那邊經過,冷冷地插話。
    “當然,他要收,也會是阿曼塔。”
    德拉科︰“……”
    哈利捂著嘴偷笑。
    阿曼塔也用手指掩了掩嘴角,強忍著嘴角抽動。
    德拉科今天真是太古怪了,太反常了。
    難怪哈利說他瘋了。
    難不成……德拉科真的被昨天晚上的事情刺激到了吧?!
    阿曼塔心情很好。
    她看著德拉科慢悠悠地起身,臉上的表情寫滿了不爽。
    但那微不可察的耳尖微紅卻出賣了他。
    兩人並肩往地窖走去,哈利和納威在後面慢吞吞地跟著。
    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地進入魔藥課教室。
    斯內普站在講台前,黑色長袍靜靜地垂在地面,眼神冷淡地掃過進來的學生。
    “所有人,找到自己的座位。”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絲滑甜膩,“今天,我們將要調制生骨靈。”
    學生們竊竊私語了一下,生骨靈是一種能夠讓骨頭重新長出來的魔藥,但調制的過程中,控制魔藥比例非常重要,否則會導致藥水變得過于濃稠,甚至產生腐蝕性。
    斯內普繼續道︰“這是一種復雜的高級魔藥……按照你們的水準,恐怕合格率會非常低。”
    他的嘴角惡毒地揚起,嘲弄的目光落在納威身上。
    “尤其是一些學生——”
    納威︰“……”
    阿曼塔看見,他的腿已經在發顫了。
    斯內普看著面前低垂著頭的納威,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
    “不過,鑒于有些人擅長讓坩堝爆炸,我已經做好了防護措施。”
    教室角落里,一個新的備用坩堝整齊地擺在桌上。
    全班哄堂大笑,納威臉漲得通紅。
    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慰︰“沒事的納威,今天沒用蠑螈眼球,你的坩堝應該能活過這堂課。”
    “……這話一點都不安慰人。”
    納威絕望地翻開書。
    阿曼塔和德拉科坐在一起,她熟練地擺放好材料,側頭看了一眼德拉科。
    只見他一手轉著羽毛筆,另一只手懶洋洋地翻著課本,臉上的表情明明是“我很煩但我才不會說”。
    可耳後的紅暈還是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阿曼塔嘴角淺淺揚起。
    “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德拉科輕哼一聲,目光依舊盯著課本上復雜的制作流程,聲音極輕。
    “是你,明明……才接吻過,現在卻表現得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阿曼塔眨了眨眼,饒有興致地靠近了一點。
    “你是說,你還在想昨天的事?”
    德拉科終于停下翻書的動作,瞥了她一眼,耳朵更紅了。
    “……閉嘴,認真上課。”
    阿曼塔一手穩穩地握住銀質攪拌棒,緩慢地順時針攪動著坩堝里的藥液,淡綠色的液體在柔和的攪拌下逐漸變得透明,散發出淡淡的藥草香。
    她的動作一如既往的流暢而精準,就像是對每個步驟都了然于心。
    手中的攪拌棒在坩堝里旋轉,藥液泛起淡淡的波紋,倒映出她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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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一如既往的平靜,可她的心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
    原因?
    坐在她身邊的德拉科•馬爾福。
    她側了側頭,目光落在旁邊的德拉科身上——
    後者正低著頭切割獨角獸角,表情冷靜又專注,淡金色的睫毛微微顫動。
    他的氣息近在咫尺,肩膀偶爾與她相觸,衣袖摩挲的細微聲音清晰可聞。
    而更要命的是,她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他們親吻了。
    不是短暫的輕觸,而是實實在在的,帶著再也克制不住的洶涌情緒的親吻,他們的呼吸交融,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加速的心跳。
    她用勺子舀起一滴藥液。
    然而,在她倒入蝙蝠肝提取液的瞬間,他們的指尖不經意地相踫了一下。
    僅僅是一瞬間的接觸。
    就那麼一下,輕輕的,短暫的,幾乎可以忽略的接觸。
    然而,德拉科的動作頓住了。
    他僵了一瞬,手里的銀質匕首差點切歪。
    隨即他立刻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地繼續切割藥材,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可阿曼塔敏銳地察覺到,他握刀的手一直在顫抖,連呼吸都比剛才急促了。
    ……有趣。
    她沒有拆穿,反而繼續低頭專注地調制藥劑。
    德拉科更是快瘋了。
    他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專注于手里的工作,可剛剛那一觸即離的感覺依然在他指尖殘留。
    他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因為這堂課的氛圍足夠冷靜,他的耳朵恐怕已經徹底紅透了。
    更糟糕的是,阿曼塔好像完全沒受影響,依舊那副冷靜從容的模樣。
    ——這不公平。
    德拉科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瞥了一眼阿曼塔,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一點兒不滿。
    “你是故意的吧?”
    阿曼塔無辜地眨了眨眼,語氣平靜︰“什麼?”
    德拉科冷笑︰“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阿曼塔茫然地看了手下的坩堝。
    “可我只是……在正常調制魔藥而已。”
    她的聲音听起來毫無波動。
    德拉科頑固地盯著她,仿佛在質疑她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最終,他冷哼一聲,別開頭繼續低頭處理藥材,耳尖卻悄悄爬上了一抹緋紅。
    可該死的阿曼塔偏不讓他冷靜。
    在倒入下一種藥液時,她的手臂微微向前傾了一點,膝蓋若有似無地輕輕踫到了他的。
    又是一瞬間的接觸。
    這次,德拉科徹底沒辦法裝作冷靜了。
    他整個人僵了一秒,連手里的攪拌棒都差點掉進坩堝里,呼吸也停滯了一瞬。
    阿曼塔察覺到他的動作,終于忍不住低聲笑了一下。
    “你是故意的吧?”
    德拉科猛地抬頭,咬著牙壓低聲音,臉上的表情像是終于明白了某種真相。
    阿曼塔一副專注于坩堝的樣子,淡淡地回答︰“嗯?只是坐得太近了而已。”
    德拉科死死盯著她,心跳快得不像話。
    可他不能被她看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恢復冷靜,挑釁道︰“再這麼下去,我真的要懷疑你是故意的了。”
    阿曼塔終于側頭看向他,目光平靜,嘴角卻微微勾起。
    “哦?你希望我是故意的嗎?”
    德拉科︰“……!”
    他差點沒把手里的藥材捏碎。
    她完了。
    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偏偏他什麼都不能說,只能強行裝作若無其事,可他的心跳已經亂得不像話。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你閉嘴。”
    德拉科低低地咒罵了一句,強行抽回手,臉色復雜得仿佛在思考榭寄生的二十八種照料方式。
    阿曼塔心情極好,繼續投入到魔藥的調制中。
    德拉科則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氣,手撐著額角,眼神絕望。
    他才是完了。
    他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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