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民笑著遞過一根紅塔山︰"一大爺放心，我托陳經理在東單那邊租了間鋪面，以後燻制都在那邊，絕不給院里添麻煩。"
"何主任，您聞聞這個。"他解開油紙包，琥珀色的臘腸在陽光下泛著油光，"我往里頭加了黨參和枸杞，既符合"藥食同源"的政策，又能讓街道辦食品廠多條生產線。"
何玉梅的鼻翼翕動兩下，態度立刻軟和︰"這配方……真能批量生產？"
"只要您批條子讓我用食品廠的燻房，利潤咱們五五分。"周衛民壓低聲音，"等評上先進企業，您臉上也有光不是？"
此刻陳雪茹的丹鳳眼眯成縫︰"所以你就用半成利潤，換來了街道辦的保護傘？"
"是互惠互利。"周衛民糾正道，"何主任剛走，說下周要帶供銷社的人來訂貨。"
"衛民哥，我听說你要搬去東單？"她聲音發顫，眼尾泛著紅，"是不是嫌我笨手笨腳，連灌腸都灌不勻？"
"東單那邊是前店後廠，主要做批發。"他放柔聲音，"這里改成體驗工坊，專門教街坊們做燻制臘味。慧真，我需要你當老師。"
徐慧真猛地抬頭，淚珠在眼眶里打轉︰"真、真的？"
"比真金還真。"周衛民從工作台下掏出本手寫食譜，"你看這個，我準備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到時候你就是蔡師傅的親傳弟子。"
話音未落，蔡全無抱著個陶罐闖進來︰"周師傅！我娘留下的老鹵湯發酸了！"
徐慧真立刻破涕為笑，踮腳接過陶罐︰"蔡大哥別急，我去拿草木灰……"
周衛民揉著脖子轉身，陳雪茹今天穿了件掐腰的列寧裝，襯得腰肢不堪一握。她身後，徐慧真正捧著竹匾晾曬臘腸，小臉漲得通紅。
"陳經理，這事怪我。"他上前半步擋住徐慧真，"我讓慧真試做了款玫瑰露酒臘腸，想請您品鑒……"
"我要听的不是這個！"陳雪茹突然逼近，香水味混著火藥味撲面而來，"你答應給我的咖啡香料呢？供銷社的人可都等著看樣品！"
閻埠貴推了推玳瑁眼鏡︰"衛民同志，咱們可是玩真的，你這花活可當不得飯吃。"話未說完，周衛民已經甩出三張a，牌面在夕陽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听說你昨兒把供銷社王主任灌趴下了？"她眼楮亮晶晶的，鬢角汗濕的碎發粘在腮邊，"我爹說想請你給國營飯店設計燻制配方……"
周衛民正嘬著陳雪茹遞來的北冰洋，聞言差點噴出來。易中海的煙斗在石桌上磕出火星︰"衛民？你掛女人鞋作甚？"
"三大爺您評評理！"傻柱像抓住救命稻草，"衛民哥說要把雪茹姐的繡花鞋和臘肉同燻，說這樣能出什麼……什麼風情味！"
陳雪茹突然揪住周衛民耳朵︰"好你個周衛民！我說怎麼總盯著我的鞋看！"她手勁不大，溫熱的掌心貼著他耳廓，倒像是調情。
閻埠貴扶了扶眼鏡︰"衛民啊，你秦姐可是院里出了名的賢惠人，要不……"
"秦姐，我這剛接手鋪子……"
"就這麼說定了！"秦淮茹把照片往他圍裙兜里一塞，"今晚六點，紅星電影院門口，穿紅格子衫的就是！"
陳雪茹掀開棉布簾子進來時，正撞見周衛民對著照片發愁。她突然抽走照片，蔥白指尖點著姑娘的麻花辮︰"這眼楮還沒你家灶台上的螞蟻大呢。"
"雪茹姐……"
"叫魂呢！"她突然把照片拍在案板上，"我二舅媽的外甥女在婦聯工作，介紹給你要不要？"話尾音調上揚，帶著股醋溜白菜的酸味。
"周衛民！"她攥著他衣領的手突然松了力道，"你要敢去相親，我就把你灌醉那次的事……"
"哪次？"他故意湊近她發燙的耳尖，看著系統好感度條瞬間飆到80。
燻房外突然傳來易中海的咳嗽聲︰"衛民啊，你秦姐說給你找了個對象……"
"周家小子！你給街道辦送的臘肉禮盒，可把咱四合院的臉丟盡了！"易中海拐杖搗得青磚地當當響，"人家李主任說這是行賄，要撤了咱院"模範家屬院"的牌子！"
周衛民不慌不忙從蒸籠端出四碟臘味拼盤︰"一大爺莫急，先嘗嘗這"三花聚頂"。"碟中臘肉呈紅、金、墨三色，切面竟顯出梅花紋路。
閻埠貴推了推圓框眼鏡︰"這……這是用了雲南諾鄧井鹽？"
"三大爺好見識。"周衛民笑著給眾人斟上茉莉香片，"不過更關鍵的是，我在腌制時加了些"心意"。"他忽然轉向門外，"範金友同志，您說是不是？"
眾人這才發現門檻外還站著個人。範金友穿著皺巴巴的中山裝，手里攥著張皺巴巴的舉報信，喉結上下滾動︰"我……我就是按規矩辦事！"
"所以我才要謝您。"周衛民夾起一片墨色臘肉，"這黑色用的是徽州墨魚汁，能清肺化痰。您整日奔波舉報，最該補補。"
"範干部，您最近晨起是不是總咳血痰？"周衛民壓低聲音，"我爺爺曾是清宮御廚，這臘肉方子里藏著個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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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雪茹突然插話︰"衛民，你上次說這墨魚汁能治肺癆？"她故意提高聲調，"那可得給街道辦備些，省得某些人整天疑神疑鬼！"
範金友手一抖，臘肉掉在舉報信上，墨色汁液瞬間暈開，露出信紙背面密密麻麻的"周衛民不得好死"。易中海拐杖重重一頓︰"範金友！你還有臉說別人？"
"我……我這是……"範金友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血絲。周衛民早有準備，從圍裙兜里掏出個小瓷瓶︰"這是用臘肉油煉的枇杷膏，您先含著。"
陳雪茹用絹帕掩鼻︰"老蔡，你這身魚腥味……"話沒說完，她突然盯著蔡全無腰間的竹編香囊愣住——那分明是周衛民的手藝。
"雪茹姐好眼力。"周衛民笑著解下香囊，"這里面裝的是我特制的"姻緣香料"，用玫瑰露、檀香粉，還有……"他突然轉向蔡全無，"老蔡，你最近是不是總夢見穿紅襖的姑娘？"
蔡全無" 當"把麻袋摔在地上，三十多條火焙魚蹦跳著滿地亂竄︰"你……你咋知道？"
易中海突然大笑︰"這憨貨！上禮拜給聾老太太送柴火，把人家孫女錯認成母夜叉，嚇得摔進糞坑！"
蔡全無撓著後腦勺︰"真……真的？"
王秀娥突然"撲哧"笑出聲，從竹籃掏出兩個搪瓷缸︰"我娘也讓帶了，說是用枸杞、桂圓泡的"早生貴子"茶。"
周衛民反手從系統空間掏出對鴛鴦戲水荷包︰"雪茹姐息怒，這對荷包可是我拿"定情酒"燻了七七四十九天，保證……"
"保證什麼？"陳雪茹指尖劃過荷包上的金線，突然湊近他耳畔，"保不齊哪天，我也得求你配個"比翼雙飛"的方子？"
"衛民，這花椒怎的這般香？"她將陶盆往案台上一擱，青花瓷碗沿還沾著幾粒八角，"昨兒個供銷社的王主任送來的，說是從川蜀運來的貢椒。"
"我的親娘 ！"三大爺閻埠貴抻著脖子從門縫擠進來，金絲眼鏡滑到鼻尖，"衛民啊，我剛才在院里掃地，瞧見你家煙囪冒出的煙都帶著香風！"他扶了扶眼鏡，目光掃過案台上整整齊齊的臘腸，喉結上下滾動，"這批貨……"
"三大爺且慢！"周衛民笑著截住話頭，從簸箕里撿出根臘腸遞過去，"您先嘗嘗這個。"
閻埠貴接過臘腸的手都在抖，這臘腸通體泛著瑪瑙紅，用刀尖輕觸竟有金石之音。咬開的瞬間，麻辣鮮香在口腔炸開，花椒的麻意如細浪般層層疊疊，最後竟泛起回甘。"這……這哪是臘腸，分明是龍肝鳳髓！"
陳雪茹捂著嘴笑，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三大爺可別夸壞了，當心衛民尾巴翹到天上去。"她話鋒一轉，從櫥櫃取出個雕花木盒，"這是衛民特制的"百花蜜腸"，想托您帶給紅星小學的李校長……"
"易主任請坐。"陳雪茹端來搪瓷缸，茉莉香片在熱水中舒展，"我們小作坊產量有限，怕是……"
"嫂子這話就見外了。"易建軍掏出鋼筆在掌心敲打，"只要簽了獨家供貨協議，我能給你們弄到十頭黑毛豬的指標！這年頭肉聯廠的凍豬肉可不好拿……"
易建軍額頭滲出細汗，突然從公文包掏出合同︰"周師傅，我再加兩成價！"他鋼筆尖在紙上游走，"只要你們把配方……"
"建軍！"易中海猛地用拐杖頓地，"我帶你來是談合作，不是強買強賣！"老人渾濁的眼珠突然清明，"衛民，三大爺剛才說李校長要訂臘腸？"
夕陽西下時，二大爺劉海中背著手晃進院子，老遠就嗅到股異香。"衛民啊，听說你連供銷社的訂單都推了？"他瞥見東廂房里正在打包的禮盒，突然瞪大眼楮，"這……這不是給機械廠王廠長的賀禮嗎？"
陳雪茹從里屋轉出，手里拎著個牛皮紙袋︰"二大爺眼力真好，這是衛民特制的"五福臨門"禮盒。"她打開紙袋，五色臘腸在夕陽下泛著流光，"紅色是辣椒陳皮腸，綠色是艾草薄荷腸，金色是松茸蛋黃腸……"
"停停停！"劉海中直搓手，"給我留兩盒！我女婿明天來拜年，正愁拿不出像樣年貨。"他突然壓低聲音，"听說你們要搬去南鑼鼓巷的門面房？那可是黃金地段！"
周衛民正要開口，院外突然傳來自行車鈴聲。陳雪茹眼楮一亮，小跑著迎出去︰"建剛！不是說好明天才來接京茹嗎？"
穿軍裝的青年抱著個扎羊角辮的小丫頭跨進門檻，小姑娘手里還攥著半截糖葫蘆。"嫂子，首長特批了探親假。"周建剛將女兒舉過頭頂，逗得小丫頭咯咯直笑，"衛民哥，我听說你研究出能放半年的臘腸？"
"女婿疼人啊！"劉海中突然一拍大腿，"建剛在部隊立過二等功吧？衛民你該給老丈人送兩箱臘腸！"
陳雪茹噗嗤笑出聲，從櫥櫃拖出個藤編食盒︰"二大爺，這里頭有給您留的臘味拼盤。"她話鋒一轉，"建剛，你衛民哥在南城看中個鋪子，你路子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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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坯房前，秦京茹突然掙脫陳雪茹的懷抱，踩著棉鞋吧嗒吧嗒跑進院子。"娘！"小姑娘的哭喊驚飛了檐下的麻雀。周衛民跟著跨進門檻，濃重的草藥味混著臘肉香撲面而來。
炕頭躺著個形容枯槁的婦人，床頭櫃上擺著半碗稀粥。"是周師傅吧？"婦人掙扎著要起身，被陳雪茹輕輕按住，"听我家那口子說，您願意用臘腸換藥材？"
周衛民將食盒放在炕沿，掀開蓋子瞬間，滿屋藥香突然凝成實質。他取出一根臘腸，表面竟浮現出人參紋路。"這是用長白山野參燻制的，每日切三片煮水……"
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喧嘩。秦家大哥扛著鋤頭沖進來，身後跟著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周師傅，這人說能高價收您的臘腸方子！"
鴨舌帽男摘下帽子，露出張陰鷙的臉︰"周師傅，我是"福滿樓"的采購經理。您這臘腸要是進了我們國營飯店……"
"衛民！"陳雪茹從朱漆大門里探出頭，碎花圍裙上沾著面粉，"正要去尋你，爸說今兒吃涮羊肉。"她說話時睫毛忽閃，像停著兩只黑蝴蝶。
周衛民把食盒往石階上一放，掀開蓋子露出碼得整整齊齊的臘腸。琥珀色的腸衣泛著油光，花椒粒像撒在紅綢上的金箔。"剛給供銷社送的樣品，順道給爹捎兩斤。"他掏出棉線繩扎的油紙包，"這是給您的，玫瑰腐乳配臘腸，新琢磨的吃法。"
陳雪茹抿嘴笑，耳垂上的翡翠墜子晃出瑩瑩綠光︰"就你鬼點子多。"話音未落，易中海的咳嗽聲從堂屋傳來，驚得她縮了縮脖子。
"親家公來啦！"二大爺劉海中掀開棉門簾，圓腦袋上冒著熱氣，"正說呢，衛民這臘腸要是配上我的二鍋頭……"
"老劉你又腔！"三大媽端著銅鍋擠進來，鍋里的炭火映得她臉通紅，"衛民快進來，外頭跟冰窖似的。"
周衛民剛跨過門檻，就听易中海在太師椅上敲煙袋鍋︰"供銷社王主任晌午來電話，說年後要裁撤熟食櫃台。"青花瓷煙灰缸震得嗡嗡響，"你那攤子，怕是要黃。"
"可人家用泰國香米配咱的臘腸，供銷社能不眼紅？"周衛民從食盒底層摸出個小陶罐，"這是用荔枝木燻的，您聞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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