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青站在一片廣闊的天空之下。
周圍沒有卓嵐的影子，不遠處有一條蜿蜒而下的長河，這河瞧著與當初發現馥祖神的那條河有點像。
只是河周圍沒有妖獸。
四周很安靜，風從指尖吹過，像是要牽著他往前走。
黎慕青也跟著往前走了幾步，很快便瞧清楚河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被水一樣的材質包裹著的法寶。
它們像是魚兒一樣順著“水”往下流淌著。
黎慕青伸出手，想要嘗試撈一下水中的法寶，卻發現自己的手沒辦法伸進水中。
他往手上覆蓋了一層靈力，再次嘗試著往下探去。
這一次，確實能探入水中，但黎慕青明顯感受到自己手上覆蓋的靈力消耗很大，若不是他如今是金仙修為，恐怕光是要將手整個放進水中就會耗盡體內的靈力。
他倒也不是真的要探取這里的法寶，索性收回手，安靜的看了一會水中的法寶，便繼續往其他的地方走去。
這片天地十分廣闊，像是怎麼也走不到盡頭。
而卓嵐那邊卻是一間屋子。
他垂下眼簾，掐指算了算，便有些泄氣般的歪倒在榻上了。
牆上掛著數不清的寶物或者功法，他提不起一點興趣，只是自言自語嘀嘀咕咕說了幾句吐槽林山北的話，很快便離開了第三層樓。
當他發現黎慕青還沒有出來的時候，又變換了一次面容，重新排隊進了一次萬物樓。
依舊是不在前兩層停留，直接進了第三層。
這一次，第三層的場景與上一次進的不同，昏暗的世界里只有一片廢墟。
準確來說，是許多廢墟，而他眼下，就虛站在一座斷劍廢墟之上。
腳下的密密麻麻的斷劍，每一把刃上的斷口都不相同。
像是整個九重天上廢棄的法器都被丟在這里了。
忽的，一束光從遠處落在卓嵐的腳尖處，他的視線也從腳下的斷劍上慢慢上移。
光的來源，是一座雕像。
之前到處都昏暗暗的，竟然還以為那是一處比較高的廢墟，它突然亮了起來，這才讓人看清楚。
不過逆著光，那雕像的模樣也瞧不清楚，輪廓倒像是個舉著劍的女子。
卓嵐雙指點額，眼中的光便淡了下來，不再那麼刺眼。
緩步從虛空之中走向雕像，近了，這才看清楚，確實是個女子像。
卓嵐站在比他還高出大半的雕像面前，昂著頭，仔細的瞧著雕像的臉。
過了一會，他輕輕撓頭，紅著臉輕踩腳下，身體緩緩往上升，直至他的臉與雕像的臉齊平。
他剛才沒多想，只是突然發現自己的臉正對著雕像傲然的…
雖然只是雕像，但也十分不禮貌。
當他正對著雕像的臉時，才恍然，怪不得總覺得這雕像眼熟，原來竟然是龍馥沁的戰神像。
她穿著戰甲，高舉長劍。
雕刻的栩栩如生，連她略帶怒氣的表情都細致入微，手掌心的掌紋也清楚分明。
卓嵐長袖揮舞，再垂頭看向這個世界的時候，整個世界都亮堂了，腳下所有的廢墟都叫他看得清清楚楚。
堆得像山一樣高的破損戰甲，和劍。
碎裂成片的酒盅。
密密麻麻擺放的丹藥瓶子。
再往遠一點的地方走去，便看見一些木架子，架子上放著一些幼稚的，木質的小玩偶。
大大小小擺放著，有些顏色已經敗落露出原木本色。
卓嵐就是與龍晏見得再少，也能認得出，這些是龍晏模樣的木偶，從嬰兒狀態到百歲的模樣。
有些木偶之間甚至沒有區別，只是換了一套衣衫。
卓嵐只是拿起一個，手指上便沾上了彩漆的碎渣，兩指輕揉，色彩融合在一處，掉落不見了。
他回過頭去，看著那處雕像，不明白為何龍馥沁的私人物品會在這里。
那年創始之戰，他也在戰場上，龍馥沁是他親眼看著，口吐鮮血，從天上隕落而下的。
他們所在的戰場，腳下沒有實地，根本不知道會落在三千小世界中的哪一個。
而且，當時的情況，局面還沒有完全清晰，他們這些神自己都不能保證自己能否活著回去，誰又能有機會去替龍馥沁收拾這些私物？
他自己的父兄和姐妹，也都一個個隕落了。
他的腳落在地面上，仔仔細細的拿起那些已經有些風化的物品，一件件翻看。
越看，越讓他內心感到震驚。
這不是假的，他從那個時期過來，清楚明白，如今很多已經遺落的物品，這里竟然有這麼多…
但他不明白，龍馥沁的死若是與龍浦澤有關，他為何要將這麼明面的東西放在人人都可進的萬物樓？
他難道不怕被人瞧見？從而懷疑他？
還是說…他篤定，來這里的人瞧見這些廢墟會自動離去，又或者，來這里的人根本不會認出這是龍馥沁…
畢竟…如今的九重天上，又有多少人還記得她呢？
他就如此膽大包天？
可…他是怎麼做到的？那時候…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龍浦澤也才不到千歲，甚至沒有上前線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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