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仁川到漢城的公路上一個車隊正在快速行駛著，坐在汽車里的樸正雄默默的看著窗外。
這時他身邊的金鐘泌，看著他，說道︰
“卡卡，您如此厚待一個商人，會不會有失身份啊。”
金鐘泌並不僅僅只是樸正雄的親信，還是他的佷女婿，原本在歷史上現在他應該因赴日進行第六次“韓日會談”，導致蓄積已久的民憤如火山般爆發了，最後為平息民憤而被解職。
但是現在……日本和韓國一樣的窮，樸正雄自然不需要為獲得日本援助不惜頂著民憤通過邦交正常化，換取日本的援助。
當然了，這也避免了樸正雄對民眾每秒輸出六棍了。
“哎，鐘泌啊，你知道嗎？韓國是個小國……”
說話時，樸正雄的目光一直看著車窗外，車窗外是破落、貧窮的國家，到處都是茅草屋。
“在古代依附明朝、清國生存，後來在清日夾縫中生存，再後來，則淪為日本的殖民地，現在我們雖然獨立了，可是國家是什麼樣子？”
看著窗外的樸正雄接連說了幾個詞︰
“貧窮的、落後的，而且環境比過去更惡劣，北方隨時都有可能南下，即便是不南下，這樣窮下去，不等他們南下，我們自己就會被民眾推翻，為了吃飽飯，民眾會歡迎北方過來的……”
說著對韓國命運的擔心，樸正雄又繼續道︰
“所以，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要讓民眾吃飽飯，要變得富裕起來，只有如此，人們才不會選擇平壤。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提到空談時，樸正雄的拳頭緊緊一握，說道︰
“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時間空談了！畢竟，我們已經空談了十幾年，而這十幾年，平壤卻在甦聯和大國的支持下，一日千里，國家建設速度堪稱奇跡。”
對于北方，樸正雄的恐懼是發自內心深處的，他很清楚對于窮人而言，北方的誘惑力多大，而韓國什麼都缺唯獨不缺窮人！
甚至可以說是遍地窮人！
“就像閣下說的那樣——現在是全力以赴搞經濟的時候了！”
全力以赴搞經濟！
如果說那次在長安的房屋問給樸正雄留下了什麼印象，那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這句話了。
“要知道19年前那里還不如我們呢，可是現在呢？”
回頭看著身旁的佷女婿，樸正雄說道︰
“在長安訪問結束之後，有人說我跪倒在他的面前了，甚至說我像是一條狗一樣在閣下的面前搖頭擺尾。是的……只要能夠把韓國的經濟發展起來，即便是做狗又怎麼樣呢？”
卡卡的話，讓金鐘泌整個人都變得不再淡定了，被驚呆的他就這樣看著身旁的卡卡。
“卡卡……”
“哎，這就是我們身為弱小國家最無奈的地方。”
樸正雄長嘆一口氣說道︰
“做狗……如果做狗能吃飽飯的話，那做狗又有何妨呢？
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國家有機會去做狗的，而我們還有一線機會，只要我們抓住了這個機會，總歸是能吃飽飯的，然後一點點的發展起來。
要知道，饑餓的時候是沒有資格空談理想的，空談抱負的……要麼拋棄尊嚴去想辦法解決吃飯的問題，要麼苦守尊嚴，最後餓死。”
將手指向車窗外，樸正雄看著窗外破敗的農村，然後說道︰
“最後餓死的可都是他們呀，我們或許餓不到，但是，在他們餓死之前肯定會先殺死我們的，所以，就不要再空談什麼尊嚴不尊嚴的了，知道嗎？”
看著神情嚴肅的樸正雄，金鐘泌的心情涌起一種莫名的情感，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卡卡的忍辱負重。
其實他一點都不忍辱，在另一個世界，為了獲得日本援助，直接向日本跪倒，甚至導致了國內的強烈反彈，最後不得不逮捕幾千人。
那才是真正忍辱。
現在樸正雄並不需要做到那個份兒上，但是，僅僅只是如此在別人看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我明白了。”
點了點頭，金鐘泌沒有再說什麼，在這時候，他真正明白了為什麼樸正雄內心深處的想法——就是要不惜一切代價搞好經濟。
為了搞好經濟，可以全面倒向美國，倒向長安。可以把教學改成漢字教學，可以做所有的事情，當然也可以，不顧尊嚴的與商人結交。
可真不容易啊。
……
“真不容易啊！”
看著電視新聞里，親自到達機場為SEA高速公路協會會長一行人送行的大統領。
鄭思魯這位三星會社新晉理事，忍不住感慨道︰
“你看大統領為了能夠爭取到亞洲開發銀行的貸款，招待魯會長他們的時候，可謂是費盡了心思。”
思魯的話讓鄭歸魯用充滿諷刺的語氣說道︰
“哎呀，思魯，瞧你說的，叫費盡了苦心，不就是派過去幾個女大學生嗎？結果，送上門的好處，人家連嘗都沒嘗。”
在漢城，關于大統領用一群女學生施展“美人計”的說法，早就已經傳開了。
雖然韓國人並不覺得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在鄭思魯看來，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下作了。
相比于大哥，鄭思魯反倒更能夠理解這些韓國人。
“無論怎麼說，這份心思都是非常難得的。思魯，難道你沒有注意到。自從大統領成立維新政府之後，他們為了發展經濟是願意不惜一切的。”
一邊看著電視里的新聞，鄭思魯一邊說道︰
“為了能夠爭取到海外的貸款和援助，甚至就連彥文也廢除了。”
思魯的話讓鄭歸魯說道。
“並沒有廢除，只不過是官方不再使用了而已。”
“那和廢除又有什麼區別呢？”
“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韓國人過去幾百年一直使用的都是方塊字，現在不過只是沿襲傳統而已，反倒是彥文，他的歷史更短。”
對于歸魯的這個說法，鄭思魯並沒有反駁，而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
“其實我這次能夠晉升為會社的理事，和我是唐人有著非常直接的聯系。”
鄭歸魯有些感慨的說道。
“因為三星的大股東是幾家sea的機構，所以，在會社之中，唐人更容易受到晉升，更容易受到提拔重用。
嗯，所以，我就成了理事。”
“歸魯，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你確定這和你曾經在長安留過學沒有關系嗎？”
鄭思魯笑著說道。
“我覺得是唐人的身份和曾經在長安的留學經歷，加上大哥的才能，有了這三個身份，才有了大哥現在的成就。”
微微點了一下頭，鄭歸魯說道︰
“確實如此，說起來，無論是你或者我都或多或少的從中受益了。但是……”
听著電視里播放的新聞，他接著說道。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維新政府正在不惜代價的發展經濟，從長安那邊爭取援助和貸款，不過只是其中之一。”
在說話的時候，電視里正在播放的是猛虎部隊即將出征西貢的新聞。
看著電視里播放的新聞，鄭歸魯指著電視繼續說道。
“你看，為了爭取美國的援助，他們甚至向西貢派出了軍隊……”
點了點頭，鄭思魯有些感慨的說道。
“是啊，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去發展經濟，無論是戶外勞工的汗水，還是即將出征到西貢的軍人的生命，都是代價……這個代價指的到底是誰的代價呢？”
煙盒里拿出一根香煙，鄭思魯點著香煙抽了一口說道。
“他們，這些韓國人就是這個代價。”
看著大哥那副語氣凝重的模樣，鄭歸魯笑著轉移了話題，然後說。
“哎呀，不說這個了，其實我現在想的是怎麼樣抓住眼前的這個機會。”
抽了一口煙，鄭歸魯眉頭緊皺著說道︰
“這次我晉升為理事，在會社內部多少還是存在著一些反對聲音的，所以我必須要用業績來向那些家伙證明。”
在說話的時候，鄭歸魯的眼楮一直盯著電視，耳朵也一直在听著新聞。
“所以，我接下來打算以西貢為主。”
“以西貢為主？歸魯，你的意思是要到西貢去開闢海外市場嗎？”
“三星建設。”
鄭歸魯說道。
“樸大統領之所以在訪問美國的時候主動提出願意出兵西貢，除了換取更多的美國援助之外，有一個原因就是美國在西貢的援助項目。
過去，這些援助項目都是美國和其他國家企業承接的，現在，有了和華盛頓五角大樓之間的協議，我們也可以前往西貢接受爭取美軍的合同。
如果抓住這個機會進入這個市場的話，那麼，到時候掙的就是美元了，對于會社來說，絕對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畢竟，去我們一直做的都是國內的生意。”
听歸魯這麼說，鄭思魯想了一會，然後說道。
“歸魯，美國人的生意可不好做呀，我在經讀大學的時候，曾經听說過美國人對于基建的質量要求是非常高的，我們，說是韓國人，他們都沒有蓋過幾棟大樓，也沒有修過什麼公路，到了那邊又怎麼能夠按照美國人的質量要求，完成他們的工程項目呢？”
土建工程這種東西是需要經驗的，但是對于韓國人來說，他們最缺乏的就是經驗，因為在過去的十幾年里他們壓根兒就沒有多少土建方面的經驗。
韓國人在重建漢城的過程中蓋的那些大樓，別說是美國人瞧不上了，就連韓國人自己都不一定能夠瞧得上。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出海掙錢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听著大哥的反對，鄭歸魯說道。
“所以，我們走出去並不是為了直接承接美國人的工程，而是合作。”
“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