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十個小時後,從新德里起飛的圖114飛機降落在莫斯科機場。
在飛機降落後,男人和其它人一樣,下了飛機,通過海關檢查,只不過與普通人不同的是,他剛出海關,就坐上了一輛等候多時的汽車。
過去的十幾個小時之中,盧比楊卡一直關注著“送貨人”的情況,從而確保他能夠安全的抵達莫斯科。
幾個小時後,男人的那只手提箱就出現在了澤列諾格勒。
澤列諾格勒,在俄語中的意思是“綠城”。這座城市被設計成一個科學聖地,有研究院和大工廠,還有為科研人員及其家屬準備的學校、托兒所、電影院、圖書館和醫院,市中心是莫斯科電子技術學院,甚至就連同學校的磚牆模仿了美國的大學。澤列諾格勒也可以被稱為——甦聯 谷。
“這些全都是SEA最先進的微處理器!”
在電子研究里,研究人員們拿出一塊微處理器,又一次開啟了他們的研究,是自主研制,還是仿制,對于甦聯的研究人員來說,這是一個問題,前者更艱難,而後者更輕松。
為了更快的出成績,現在這里既有人從事自主研究,也有人在仿制,基本上是兩條腿走路。
雖然,在幾年前因為sea的全面禁運,為了擺脫卡脖子的困境,甦聯不得不選擇自主研發。
但是對于習慣于仿制集成電路的甦聯科學界來說,自主研發的道路是艱難的。尤其是面對軍方,航天等各個部門的督促。
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復制。就是利用顯微鏡解刨集成電路,拍照後復制它的設計,然後再生產,雖然受困于技術,他們的良品率一直不高,但是至少可以滿足軍方以及其他部門的需要。
相比之下,自主研發就實在是太困難了,直到現在還沒有真正推出一款自己的產品。
就在科學家們研究著SEA的微處理器時,準備復制他的時候,在計算中心,尤里.亞歷大山德羅維奇,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天和地。
“好了,很快你就自由了……”
36歲的尤里,出生在彼得格勒,他在圍城期間失去了父母,少年時正好趕上列寧格勒圍城,父母雙雙餓死由叔叔撫養大。大學在列寧格勒海軍學院讀書,畢業後分配到太平洋艦隊工作,擔任領航員。
他23歲在海參崴結婚安家,老婆不是個省油燈,一次吵架後她向組織舉辦老公有不當言論,他也因此被停職審查一年多。好在當時是赫魯曉夫時代,調查後發現純屬子虛烏有給他復職但不許再出海,如果在鋼鐵時代即使不被槍斃,也會被投到西伯利亞了。
可是這麼一折騰,尤里在軍隊升遷無望,離婚後,他就退役回到老家列寧格勒重新讀書,就在兩個月前,他晉升為計算中心的主任,成為自動化控制專家,業余時間喜歡寫作,加入了彼得格勒文學會。
不過,沒有人知道,但讀書越多的尤里心里的一個念頭就是越發的強烈起來,他想要離開甦聯。
“帕特魯舍夫!”
又一次,尤里念叨著這個名字。
對于甦聯人來說,帕特魯舍夫是一個罪人,兩年前,這個19歲的年青人做別人沒做過的事情——從黑海游泳去土耳其!
那一天他游了35公里跑路到土耳其!
雖然甦聯在他缺席的情況下以叛國罪把帕特魯舍夫遙判為死刑,而且報紙上也是長篇累牘的批判他,但是對于尤里來說,帕特魯舍夫未嘗不是一個的榜樣。
“也許……”
對于海軍出身于的尤里來說,游泳他是非常擅長的,而且了解水文情況,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做得到帕特魯舍夫做過的事情,游到土耳其。
可是在另一方面,尤里來到計算中心之後,卻了解到了另一種離開這里的辦法。
“只要有烏克蘭護照,就可以從匈牙利乘飛機離開甦聯,前往SEA!”
這是真的嗎?
尤里一開始並不清楚,後來才得知,真的有人這麼干了,居然會如此的神奇。
可是作為一名甦聯公民,尤里卻只有俄羅斯護照,這可怎麼辦呢?
這難不倒尤里,就在幾個月前,尤里提出了到基輔大學工作的申請,他的理由很簡單——為了支援烏克蘭的建設。
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還在提交這個申請後,提交了購買汽車的申請,這意味著他的外逃傾向大大降低了。
況且,莫斯科一直鼓勵俄羅斯人到其它加盟共和國工作,從而增加當地俄羅斯人的比例,這樣願意主動離開莫斯科到加盟共和國工作的人,當然不能攔著。
“尤里。”
這時有人走過來,對他說道︰
“你下周就要去基輔了,周末我們一起聚一下,給你送行!”
面對朋友的送別,尤里笑道︰
“謝謝你,我的朋友!”
一周後,尤里.亞歷大山德羅維奇,終于坐上了前往基輔的列車。
此時,雖然是三月,但是卻又一次下了雪。
尤里望著車窗外迷茫的風雪,有些發呆。
高速列車在空曠東歐大平原上奔馳。田地、針葉林、冰凍的小湖和村落,于車窗外掠過,幾個小時之後,在高速列車即將進入烏克蘭境內時,有乘警開始檢查乘客們的護照。
“公民們,請出示護照。”
甦聯的國內護照,等于某種身份證,所有16歲以上公民都必須擁有護照。農村居民不能離開居住地超過三十天,即使是這種假期,也必須獲得農村委會的許可。
也正因如此,在前往異地時,警察會檢查他們的護照,詢問他們前往何處,要呆多長時間,輪到尤里里,尤里這邊剛提到自己將前往基輔大學工作時,警察立即表示了歡迎。
就這樣,尤里進入了烏克蘭,在基輔大學報到後,他就在第一時間到當地警察局辦理了手續,同時申請烏克蘭護照,這並不是急切,而是正常的手續。
等到再一次從警察局里走出來的時候,尤里的腳步輕松,心情是愉悅的,在走下台階的那一瞬間,他甚至輕輕的跳了一下,然後頗有些得意的吹了吹口哨。並且抬頭看著天空,然後說道︰
“今天的陽光可真不錯啊!”
……
陽光明媚!
在走出機場的時候,抬頭看了一下天空,天空萬里無雲,陽光明媚。
街道上車流如織,宛如夢境。
“好了,從今以後,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
烏菲莫切夫在發出這一聲感慨的時候,然後他對著身邊的妻子說道︰
“安娜,你相信我,我們在這里一定會過得更好的。”
“是,是真的嗎?”
安娜有些緊張的看著周圍,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相信我吧。”
烏菲莫切夫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我很快就會找到一份工作的,到時候我們就會擁有屬于自己的大房子,屬于自己的汽車,還有……”
低頭看著一旁的女兒和兒子,他說道︰
“他們也會過上很好的生活的。”
作為莫斯科無線電工程研究院的一名工程師,烏菲莫切夫相信自己的才能能夠在這里得到充分的發展。
這也是他為什麼離開甦聯,從匈牙利來到長安的原因,因為在那里他的才能被埋沒,他的功勞被別人吞噬,他的發現同樣也不被人重視。
和所有初來乍到的人一樣,烏菲莫切夫一家人住進了官方安排的周轉公寓里,安娜帶著孩子們于官方的語言培訓班學習語言的時候,烏菲莫切夫就已經到了一家公司。
“烏菲莫切夫先生,你會說英語嗎?”
面對面試人員的詢問,烏菲莫切夫連忙回答。
“不好意思在甦聯,英語並不是必修課。不過,我會說德語。”
在甦聯德語才是必修課,因為他們的技術大都來自德國。
“嗯,那好吧,我們就用德語溝通吧。”
面試人員翻看著烏菲莫切夫的資料,從資料上來看,他是一名頗為出色的無線電專家。
對于人才公司從來都不曾排斥過,在過去的幾年之中,每年都有一些來自鐵幕另一邊的專家。
他們帶著家人或者孤身一人通過各種渠道來到這里。這些人這里之後在各行各業都發揮了他們的聰明才智。
也正因如此,只要是符合公司所有的人才,公司從來都不會排斥他們。
于是面試官就用德語和這位來自另一邊的無線電專家聊了起來,他們聊的並不僅僅只是技術領域的事情。
“這麼說,你之所以離開甦聯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你的學術成果被人侵佔,是嗎?”
“是的先生,甦聯這已經成為一個定理。我們必須要在自己的論文和發現上附屬上上級的名字甚至要把他們作為第一作者。
就像去年,我在《莫斯科學院無線電工程學報》上發表的論文《物理衍射理論中的邊緣波行為》,
我是這篇論文的作者,但是這篇論文里卻還有另外幾個作者。
事實上,這篇論文從最初研究直到最後成稿,他們都沒有提供任何幫助,但是我卻不得不把他們的名字寫在後面,因為這是莫斯科科學界的潛規則。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甚至無法在科學界立足,他們那些寡頭們壟斷著所有的一切。包括科學。”
烏菲莫切夫接著說道。
“所以我選擇離開了那里,不希望自己變成學術寡頭的墊腳石,也不希望將來有一天自己同流合無淪為和他們一樣的自己曾經痛恨的人,所以只能離開。”
听著烏菲莫切夫的解釋,面試官突然有些好奇的說道。
“烏菲莫切夫先生,你是說那篇《物理衍射理論中的邊緣波行為》是你的論文,是嗎?”
“是的,先生,那是我用三年時間研究出來的結果,在論文中我提到……”
烏菲莫切夫解釋著他在論文中提到的一些發現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到面前的這位面試官的臉色變化,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歡喜,甚至那種歡喜是難以抑制的。
等到最後,面試官甚至用有些激動的語氣說道︰
“哈哈,烏菲莫切夫先生真沒有想到居然是你。嗯,歡迎你加入我們公司。”
面試官用一種頗為神秘的語氣說道。
“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你接下來的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