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的頑固屬實出乎了老朽的意料，原以為他不會拒絕的。”
陸南潯一聲長嘆，“看來，鏟除世家之事，只能另選他人了。”
“臨淵肯定也看出，咱們是有意想借刀殺人，美名咱們擔了，卻讓他背罵名，換了誰也肯定不樂意。”
高升輕笑道︰“臨淵多半還是愛惜羽毛，不想得罪天下的世家門閥。”
“怕是未必。”
“如此武斷的鏟除世家門閥，絕非一勞永逸之法，若非形勢所迫，我們也不必行此一招。”
“想來他是看不到希望，才不願出手。”
陸南潯開口，“若真是有利于天下人，他應當不懼些許罵名，至少不會拒絕的如此干脆。”
“現在臨淵不願出手，咱們去找人來背這個得罪天下讀書人的黑鍋？”
高升也不糾結，提議道︰“要不讓北鎮撫使，霍青陽霍大人來？”
“不可。”
陸南潯立時拒絕，“咱們的人不能動手，得罪了登州讀書人，不利于往後掌控登州，必須找個外人。”
高升略微沉吟，再度提議，“要不我親自去見一下驚鴻，以驚鴻如今的實力，完全可以勝任，若是她願意出手……”
“還是不去自討沒趣了。”
陸南潯再度搖頭，“之前小王爺你派人去請她，那丫頭來都不來，哪里是好說話的主？”
“那要上哪找人？”
高升攤開手，“我可想不出還有誰能比臨淵更合適。”
“臨淵本就是意外闖入登州，我們最開始也沒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陸南潯緩緩吐出一口氣，“這場世所罕見拍賣會，沒準會有一些意外之喜。”
“這事還是陸伯你去操心吧，我可不管了。”
高升重新在躺椅上躺了下來，倏地像是想起什麼，“對了，此次拍賣會，北王殿下會出現嗎？”
陸南潯搖搖頭，“北王正在破境大宗師，怕是來不了了。”
“破境大宗師？！北王的武道天賦居然如此之高，以前居然一點消息也沒听到過。”
“不過此次拍賣會可是會相當熱鬧，北王殿下來不了，還真是有些可惜呢。”
高升喚來那兩名丫鬟扇風，不經意間開口，“陸伯，臨淵說要恢復與各州的聯系，你怎麼看？”
聞言，
陸南潯又是一聲嘆息，“之前將煙雨劍取出，屬實是有些唐突了。”
“只見信物不見人，臨淵怕是已經確認，樓主出事了，五年後重新選舉樓主，已經不可阻擋。”
登州煙雨樓斷開與各州的聯系，本意是阻止臨淵繼續走這一趟江湖，以此來保持繼續讓擎天領導煙雨樓的現狀。
如此，才能讓新樓主，最大程度削減上位時可能遇上的阻力。
至于登州為何封鎖邊境，其實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阻攔明州難民北上。
早在瀛洲倭寇犯境明州之前，登州方面就已經得到了消息，這才早早封鎖了邊境。
之所以還不開放邊境，則是由于明州戰事還未結束，燕軍與明州的大戰，還在持續。
除此之外，
登州境內世家門閥嚴重掣肘了登州王府，要想爭奪天下，攘外必先安內，以五姓七望為首的世家門閥必須拔除。
為了防止開啟戰事時，其他勢力滲透進來，封鎖邊境是十分有必要的。
旁的且不論，燕國故土就是登州，登州一旦內亂的消息傳了出去，燕軍極有可能趁勢北上。
“唉。”
陸南潯一聲輕嘆，“邊境還需繼續封鎖，至于煙雨樓之間的聯系，倒是放開一部分。”
其話音落下，倏地轉頭望向庭院院門處，不多時，一名身著鎧甲的將軍急匆匆趕來。
他名司徒靈輔，登州大將，已是登州王心腹。
“小王爺！”
“司徒將軍，究竟是何事，居然讓你如此慌張？”
“玄清道人通過尋妖盤，發現自從入夜後，郡城里的妖氣就無端高出十數倍，懷疑城中是有大量妖獸潛藏。”
“妖獸也來湊熱鬧？”
……
裴禮自郡守府出來時，天色已經漸晚，頭頂的圓月已經頂替太陽上了班。
夜間的潼關郡，燈火通明，幾乎是三步一燈籠。
行人同樣不少，都是藝高人膽大的江湖中人，相約著去那座青樓喝些花酒。
當然，還有一些風雅之人，結伴一處要去探討藝術。
裴禮來到翡翠樓時，發現大門處已經圍滿了人，盡皆嚷嚷著要買票進去听戲。
售票小廝賣力解釋，“各位客官，不是我翡翠樓有錢不賺，實在是坐不下了。”
“你們翡翠樓怎麼回事！？段老板與程老板來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下？”
“就是，我家主子對程老板青睞已久，你趕緊再勻一張票出來，不然小爺砸了你這破梨園。”
“諸位，段老板與程老板今日中午才到翡翠樓，要登台之事，我們也不曾事先得知。”
面對群情激奮的眾人，小廝耐著性子解釋，“票屬實是賣完了，諸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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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廝陪笑解釋間，一道頭戴草帽的身影，緩緩從一側邁上台階。
“誒誒誒，有人逃票！”
倏地，有人指著裴禮的背影大喊。
“大晚上還戴個草帽，一看就不是好人！”
“攔住他！”
“我們進不了，你也甭想進去！”
沒買到票之人齊齊出面，將裴禮攔了下來。
裴禮自身上取出一張票，開口道︰“我有票。”
“假的吧？”
“小子，你這票多少錢買的，本公子出一百兩買你手里這張票。”
眾人七嘴八舌，心情各異。
“不賣。”
裴禮並不理會眾人，撥開人群，往翡翠樓里面走去。
眾人還想阻攔，但卻被賣票的小廝擋了下來。
“諸位，這位客官的票就是我賣的，假不了，你們還是回去……“
小廝話音還未落，突然自翡翠樓里來了個小伙計，對著其耳畔耳語一句。
“賣站票？”
小廝好似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立時讓眾人排好隊，開始賣站票。
十兩銀子一張票。
一個個拿著站票的人進入翡翠樓，不多時，翡翠樓里站都站不下，就連賣花生瓜子的伙計都挪不了腳。
可就在這時，外面又來了一群人，嚷嚷著要進去听戲，就是沖著段老板與程老板的名頭來的。
“諸位，實在對不住，現在里面是站都站不下了……”
售票小廝剛要解釋，之前那個獻策的伙計再度在其耳畔耳語一句。
“賣蹲票？”
售票小廝又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當即開始賣蹲票。
買票之人以門口匍匐前進，從站票褲襠下面鑽進去，而後蹲著听。
才將這些人放進去，怎料又來了一群人，嚷嚷著是沖著段老板與程老板的名頭來的。
“諸位，這回是真對不住了，里面站也站滿了，蹲也蹲滿了，實在是……”
售票小廝又要解釋，還是那個獻策的伙計，在其耳畔耳語一句。
“賣吊票？”
“你小子真他娘的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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