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扶桑樹在百花谷最深處。
其實也不能說那是株扶桑樹。
主要是那樹不僅樹葉全都掉光,光禿禿的,而且這樹整個焦黑,不像是燒的,倒像是被雷劈了。
稱之為雷擊木要更加合適。
只不過這雷擊木的材質是扶桑樹。
另外,這雷擊木周遭有氣運匯聚,只是,這扶桑雷擊木周遭的氣運又無時無刻不在潰散。
頗為矛盾。
虞美人很是熟絡的在前引路,溫賀趕著馬車緊緊跟著。
途中不斷能遇上身著黑白相間之玄衣巡視的女子,各個英姿颯爽,目光炯炯。
見到騎馬的靳晨勃與馬車上的溫賀與裴禮,疑惑的目光中帶著冷漠與不善。
若非是有虞美人帶路,只怕這些女子早便拔劍了。
另外,這僅是主動暴露出來的防衛力量。
裴禮具有天眼通的優勢,已經發現了兩倍于明面上的暗哨。
還有就是,不知是否是由于百花谷皆是女子的緣故,她們使用的兵器幾乎都是以弓箭為主的遠距離兵器。
且不提正大光明巡視山谷的守衛,任何一處暗哨都配有一把弓弩五根箭羽。
裴禮不解的是,鎧甲與弓弩都是朝廷管控之物,百花谷的弓弩與鎧甲是哪里來的?
百花谷的地形就猶如一個躺倒的大花瓶。
瓶口就是谷口,初極狹,入了谷口便就越來越寬敞,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走了近半炷香,終于見到了錯落有致的屋舍,時不時便有女子的嬉鬧聲飄來。
靳晨勃翹起的嘴角根本壓不住,有種豺狼進入羊圈的興奮。
虞美人白了一眼四處亂喵的靳晨勃,“可別想著亂跑,若是被谷中女子抓住……”
靳晨勃不以為意道︰“被抓住能怎麼著?她們還能吃了我啊?”
“吃了你倒是不一定。”
虞美人眯眼一笑,“不過肯定會先閹了你。”
“……”
靳晨勃臉上的笑容僵硬,好似被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那顆躁動的心立時降了溫。
這時,
又有二十余名身著勁裝的女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除了長弓斜挎在肩頭,後背背負一個裝了箭矢的劍囊,腰間還懸掛著一把長劍。
為首女子是年近五旬的年紀,頭發斑白,眼角的法令紋明顯,給人一種更年期月經不調的不近人情之感。
“這老婆子怎麼來了?”
馬背上的虞美人小聲嘀咕一句。
靳晨勃當即問道︰“這誰啊?”
虞美人瞥了眼一眼,“你應該知道我百花谷的規矩,只要入了百花谷,就代表著忘去過去的身份。”
“所以入谷之人,都會取一個代號,而她的代號喚作薰衣草……”
靳晨勃大跌眼鏡,“這麼根老蔥居然叫薰衣草?”
虞美人又是一個白眼,“你知道她入谷的時候有多美嗎?”
“嘁!你們百花谷創建都還不足十年,十年前這老婆子能美到哪去?”
靳晨勃嘁了一聲,旋即又好奇道︰“她那會比你還美?”
虞美人嘴角莫名翹起,“那倒沒有。”
靳晨勃嗤笑,“我還以為這老蔥能有多美呢,沒想到連你這麼個貨色都比不上。”
虞美人雙眼微眯,突然伸手向靳晨勃腰間。
“嘶!!”
靳晨勃倒吸冷氣,疼的面容扭曲。
興許是有外人在場,他硬生生忍住沒喊出聲,還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虞美人點到即止,收回了手,心情莫名大好,繼續先前的話題。
“她的代號叫做薰衣草,可大家都喜歡喚她薰婆婆。”
“另外,薰婆婆的職責便就是的負責百花谷的安全。”
“正因如此,盡管不是谷主,可她的地位在百花谷絲毫不低。”
“甚至百花谷的不少規矩都是薰婆婆立下的,包括男人不得入谷這一條。”
“所以哪怕是谷主,若是有做的不對的,她照樣能說上兩句。”
虞美人看著直奔此處而來的薰婆婆一行人,不由得蹙起眉頭。
薰婆婆已經近兩年不曾親自巡視山谷,今日明顯不對勁。
想來應是有暗哨將有男人入谷的事,告知了薰婆婆。
這薰婆婆,來者不善。
虞美人笑道︰“薰婆婆,夜都已經深了,怎麼還沒有休息?”
“二谷主去墉城送茶葉始終未歸,老婆子我自然無心睡眠。”
“如今見到二谷主平安歸來,我懸著的心終于是放下了。”
薰婆婆視線瞟向入谷的三個男人,意有所指的補充一句,“二谷主回來晚也就罷了,怎麼還將男人帶回來了?”
“薰婆婆,我在路上遇上幾位朋友,耽擱了些時間。”
虞美人熱絡笑道︰“忘了給薰婆婆介紹,這幾位是……”
“不必了。”
“二谷主在谷中素來喜好別致,可到底是沒有壞百花谷的規矩,老婆子我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薰婆婆話音一轉,“二谷主是什麼時候換的口味,怎麼又對男人有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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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面色有些不好看,可仍舊耐著性子,“薰婆婆,你誤會了,他們只是我的朋友。”
“難道二谷主忘了男人不得入谷的規矩了嗎?”
薰婆婆冷著臉,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
虞美人也不是泥菩薩,火氣一下就上來了,冷著臉道︰“太迂腐了可不好,畢竟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規矩就是規矩。”
薰婆婆手掌搭在了腰間劍柄之上,其身後的二十余位勁裝女子,紛紛摸向了腰間劍柄。
虞美人眉頭一蹙,“我是百花谷二谷主!”
薰婆婆冷叱一聲,“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虞美人眉頭愈發緊了幾分,手掌已經伸向懷中繩鏢。
雙方眼見著便要大打出手。
“你這老妖婆簡直迂腐不化,我們能來你這百花谷是看得起你們!”
靳晨勃大喝,“你知道大爺是誰嗎?”
薰婆婆看了過來,冷笑一聲,“你是何人?”
“說出吾名,嚇汝一跳!”
靳晨勃昂首挺胸,剛要報出水滴仇的名頭。
怎料,
薰婆婆一副你愛誰誰的表情,根本也沒有給他自報家門的機會。
她只一揮手,身後二十余人整齊劃一的拔劍。
暗處還有人彎弓搭箭,箭頭直指出現在谷中的三個男人。
“臥槽?”
靳晨勃一愣,心中直呼,不講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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