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沈永順一個沒忍住,剛吸進嘴里的冰鎮果茶全數噴向了旁邊的空地上,嗆得他連連咳嗽,臉都漲紅了。
而坐在對面的白欽,嘴角開始不受控制地瘋狂抽搐,整張臉寫滿了“這家伙沒救了”的無語。
“額……”就連旁邊正忙著給肉串撒孜然、刷醬料的燒烤大叔,動作都徹底僵住了。
他手里那串五花肉在炭火上烤得滋滋冒煙,邊緣已經明顯發黑變焦,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瞪大了眼楮。
目光在甦鵬和白欽之間來回移動,一副听到了什麼驚天秘辛的模樣。
見周圍氣氛突然變得詭異又安靜,甦鵬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有些心虛地掃視了一圈盯著他的兩人一攤主,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帶著幾分不確定︰“怎……怎麼了嗎?我說錯什麼了?”
“你……”
沈永順抹了一把嘴邊的水漬,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甚至帶著點審視的意味,“……最近是不是又偷偷打‘瓦’了?還打到走火入魔了?”
“我沒打啊!天地良心!”甦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塑料凳上站起來大聲辯駁,引得旁邊幾桌客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我上次踫那游戲都是好幾個星期前的事了!跟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麼關系嗎?!”
“大伙以前不都是喊牢白為白媽媽嗎?”他這句話越到後面越小聲。
白欽已經徹底放棄了表情管理,一只手重重地拍在額頭上,然後捂住了眼楮,一副“我不認識這傻子”、“簡直沒眼看”的痛苦模樣。
“我……”甦鵬還想繼續解釋,為自己正名,但話剛到嘴邊,他像是突然感知到了什麼,動作猛地一頓。
幾乎是同一時間,白欽和沈永順也神色一凜。
三人極其默契地、動作整齊劃一地迅速從各自口袋里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樣式統一的特制終端設備。
漆黑的屏幕此刻正同時亮起,上面清晰地顯示著一行不斷閃爍的紅色緊急代碼和一行簡潔的指令。
“是緊急招募令。”沈永順盯著屏幕,低著頭,聲音沉了下去,之前的玩笑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而且還是僅針對六階及以上發布的……”甦鵬快速瀏覽著附加信息,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補充道,“看來……是出了個不得了的‘大家伙’。”
“地點在京都。”兩人幾乎同時抬起頭,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剛剛放下手、眉頭緊鎖的白欽,“離我們這兒十萬八千里……我們要去嗎?”
他們心知肚明,沒有白欽那手撕空間的能力,他們根本不可能及時趕到。
“你們不……”白欽剛開口,似乎想說什麼,卻突然頓住了。
她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強大而精準的空間波動瞬間跨越遙遠距離,如同無形的鎖鏈般牢牢鎖定了她。
這股波動對她而言無比熟悉。
她沒有抵抗,直接放開了自身的空間屏障,任由那股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
銀白色的光芒驟然在她周身亮起,如同一個突然閉合的繭。
下一秒,光芒連同其中的白欽一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在原地留下幾縷逸散的空間能量和一把空蕩蕩的塑料椅。
燒烤攤前,只剩下甦鵬和沈永順兩人對著白欽消失的位置,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
“那個……”燒烤攤大叔看著這超現實的一幕,淡定地擦了擦手,走了過來,非常務實指了指小桌上還沒吃完的烤串和喝到一半的飲料,“你們……誰把賬結一下?”
見識過剛才大變活人的場面後,大叔對眼前的事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反而更關心那個說要請客的人突然跑了,這單到底還算不算數。
“沒事大叔,您別擔心,”甦鵬率先回過神來,連忙出聲安慰,並掏出了手機。
“我們還沒吃完呢,也不會賴賬。您要是實在不放心,我現在就可以先付錢。”
大叔二話不說,立刻從圍裙口袋里掏出了打印好的收款二維碼,直接遞到了甦鵬面前。
“嘀——” 掃碼支付成功的提示音清脆響起。
甦鵬付完錢,拿著手機重新坐回塑料凳上,目光落在對面那個空蕩蕩的座位上,拿起一根已經有些涼了的烤串,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感嘆道︰
“嘖……牢白這家伙,真是忙得 。” 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幾分習慣,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用不著你瞎操心,”沈永順嘿嘿一笑,故作輕松地擺了擺手,試圖驅散空氣中那絲擔憂,“天塌下來,反正第一個砸到的也是她那種高個子頂著,輪不到咱們。”
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憂慮,卻沒能完全掩飾住。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同樣的無奈和對某個忙碌家伙的掛念,不由自嘲般地呵呵一笑,很有默契地再次舉起手中的飲料杯,輕輕踫了一下。
塑料杯壁踫撞發出沉悶的響聲,仿佛是一種無言的互相打氣。
......
銀色的空間傳輸光芒如同潮水般褪去,眼前的景物驟然清晰。
白欽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光線昏暗、陳設極其簡單的小房間里,唯一的光源來自桌上一盞暖黃色的舊式台燈。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房間,立刻看到了圍坐在一張小木桌旁的三道熟悉身影——墨堇、楚雲,還有她的老師,琳。
“星。”琳輕聲呼喚道,聲音溫和。
在開口之前,她還下意識地、快速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墨堇和楚雲,眼神似乎在和白欽確認了什麼。
這是她悄悄問過白欽,得知這兩位早已知曉其真實身份後,才決定采用的稱呼。
畢竟把白欽拉過來的樣子是對方的偽裝身份。
白欽微微頷首,沒有多言,徑直走到小桌旁空著的那個位置,自然地坐了下來。
她環顧了一下這個狹小卻給人極度安全感的封閉空間,心里明了。
這大概是老師琳動用自身力量臨時開闢出來的,用于絕對保密議事的空間小隔間。
“這麼急著把我拉過來,是出什麼大事了?”白欽抬手揉了揉還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開門見山地問道。
琳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一杯剛剛沖泡好、還冒著熱氣的黑咖啡推到了白欽面前。濃郁的焦香瞬間彌漫開來。
她沉吟了片刻,才語氣凝重地開口︰“你還記得……當初那個‘蛇之森’嗎?”
白欽端起咖啡杯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眉頭隨即蹙起。
她當然記得。
那可真是“印象深刻”——正是眼前這位親愛的老師,當年二話不說就把她給丟進去“歷練”的地方。
她就在里面那條大蛇手底下“死”了一次。
“記得。”白欽的語氣平淡,听不出情緒,“怎麼?那地方又出什麼ど蛾子了?”
“那個‘門之匙’,” 一旁的墨堇接過話頭,聲音低沉地補充道,“被人偷了。”
被偷了?
白欽抿了一口苦澀的咖啡,心里嘀咕︰就這?一把鑰匙而已,至于這麼興師動眾地把我也喊來?還開小會?
“所以呢?”她放下杯子,繼續問道。
“所以,‘門’後的那個‘大家伙’被徹底釋放出來了。”這次輪到楚雲開口,他的表情異常嚴肅,“目前已經在京都造成了大麻煩,一隊奉命前去探查的夜辰司精英干員……
以及整整三支負責支援的s.r.t特種小隊……確認全員犧牲。”
白欽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怪異,她輪流看了眼前神色凝重的三人一眼,語氣帶著幾分難以置信︰“so?你們……總不能連一頭跑出來的獸王都解決不了吧?”
她腦海里浮現出當年在蛇之森深處直面過的那條恐怖巨蛇。
如果跑出來的是那家伙,確實有點棘手,但也不至于讓這三位如此嚴陣以待地來找她吧?
更何況,老師她可是十階啊!
“不,”楚雲搖了搖頭,目光坦誠地看向白欽,直接說出了最終目的,“我們並非無法應對。只是這次的變故牽扯甚廣,對手也極其狡猾。
所以我們懇請您……為我們此次行動兜底。”
“兜底?有老師的傳送不就夠了嗎?誰有危險就救誰唄。”
白欽端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溫熱的瓷壁貼著指尖,她卻仿佛感覺不到溫度。
房間里一時間只剩下台燈燈泡發出的微弱電流聲和幾人壓抑的呼吸。
她忽然嗤笑一聲,帶著點玩味,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嘲弄。
沒等三人回答,她身體微微前傾,台燈的光線在她那雙異色瞳眸中投下深邃的陰影。
“還是說……”
她的聲音壓低了些,卻帶著更強的穿透力,“你們真正擔心的,根本不是那頭從門里跑出來的畜生?你們是怕偷鑰匙的‘人’,或者……‘東西’?”
這句話像一枚精準的針刺破了表面那層緊張的薄膜。
琳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墨堇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緊,就連始終沉穩的楚雲,眉頭也蹙得更深了些。
沉默,變成了另一種形式的回答。
白欽靠回椅背,了然地點了點頭。
“行吧。”
她吐出一口氣︰“坐標,情報,作戰預案——別告訴我你們什麼都沒準備,就把我急吼吼地拉過來。還有,那頭蛇......現在具體什麼情況?進化了?還是被‘加料’了?”
琳似乎松了口氣,立刻接話︰“坐標和初步情報已經同步到你的終端。作戰預案由楚雲主要負責,他稍後會詳細向你簡報。”
她頓了頓,聲音愈發沉重︰“至于那頭‘獸王’,根據僅存的模糊影像數據判斷,它確實產生了異變。
它的力量變得極不穩定,充滿了一種不屬于它的、令人極度厭惡的狂暴氣息,而且……”
“而且什麼?”白欽追問。
“而且它身上有著深淵的氣息,”楚雲接口道,調出了一段極其模糊顫抖的影像截圖,畫面中一個龐大的黑影正在獵殺人,它身上還冒著黑霧,“我們懷疑,偷走‘門之匙’並釋放它的家伙,很可能是救世教。”
“懂了。”白欽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也就是說,不僅要宰了那頭發瘋的畜生,還得把幕後搞鬼的老鼠揪出來,順便看看他們到底在我的‘老朋友’身上玩了什麼花樣。”
琳點點頭,旁邊的楚雲繼續說道︰“舊大陸沒有這條蛇的詳細信息,所以我們將其命名為——耶夢加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