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白鳶救了......”
白欽站在原地，低頭凝視著自己微微顫抖的左手。
掌心還殘留著未干的血跡，混合著冷汗在指縫間黏膩地滑動。
劫後余生的戰栗感如同毒蛇般纏繞著她的心髒，每一次跳動都帶來刺痛般的後怕。
“那家伙醒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她咬著下唇，喉嚨發緊。
體內那股躁動的力量正在甦醒，這不是個好兆頭。
等等——羅布森呢？
這個念頭如閃電般劈進腦海。
白欽猛地轉身，視線如刀鋒般掃向羅布森原先倒臥的位置。
然而那里只剩下一灘漆黑的黑水，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該死！又讓他跑了！”她一拳砸向身旁的石柱，指節與粗糙石面踫撞的瞬間，整根石柱轟然碎裂。
碎石飛濺，揚起一片塵土。
石柱︰so？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螺旋槳的轟鳴聲。
夜辰司的黑色直升機如同夜梟般盤旋在上空，風浪一陣接一陣。
白欽這才如夢初醒，想起自己還有個隊友——夜姐！她怎麼樣了？
她立即閉上眼楮，精神力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
當感知觸踫到那個熟悉的氣息時，白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夜姐！”
空間在她腳下扭曲，下一秒，她已經跪在了夜的身旁。
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呼吸為之一滯——夜靠坐在斷牆邊，雙臂無力地垂在身側，血肉模糊，作戰服袖口已被從上流下來的鮮血浸透。
在她面前，一名中年婦女安靜地躺著，胸口規律起伏，似乎只是陷入了沉睡。
“愈星！”白欽輕喝一聲，手上的星力應聲分解，化作無數星光粒子環繞在夜的雙臂上。
點點熒光如雪花般落下，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沒事...死不了...”夜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她低下頭，碎發遮住了眼楮，“抱歉...我只救出了一個人...”
白欽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她想起那些被黑霧吞沒的尖叫，想起祭壇上扭曲的符文，想起自己因為猶豫而浪費的每一秒鐘——
“是我的錯。”她的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如果我能更快一點......”抬頭望向那座被黑暗籠罩的祭壇，白欽感到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也許就不會有人犧牲...”
時間從不寬容，尤其是在生死面前。
我看不到......一根線......
她右眼的時之瞳瘋狂運轉，琉璃色紋路在虹膜上蔓延。
然而無論她如何催動能力，命運的絲線始終隱匿在迷霧之中。
劇痛如電流般竄過神經，白欽一把扯下頭盔，捂住刺痛不已的右眼。
溫熱的液體順著指縫滲出，不知是血還是淚。
“小白！”夜看到這一幕急得聲音都變了調，但重傷的身體卻讓她連抬起手臂都做不到。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血肉里，卻感覺不到疼痛。
白欽緩緩抬起一只手，血跡斑斑的裙擺在風中輕輕晃動。
“沒事的，這是正常情況。”她的聲音出奇地平靜，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她閉上右眼，睜開左眼凝視著手掌上黏稠的鮮血。
那刺目的紅色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讓她一時失語。
這是多少人的生命？她不敢細想。
“星大人！”
“星大人！”
兩聲急促的呼喊劃破夜空。
白欽抬頭，看見兩道身影如流星般從天而降。
霜月的藍色頭發熠熠生輝，夜黎的白袍獵獵作響。
他們輕盈地落在滿目瘡痍的戰場上，卻在看清兩人傷勢的瞬間僵在原地。
霜月的瞳孔劇烈收縮。
她從未見過星大人如此狼狽——半邊臉都被鮮血浸透。
而一旁的夜更是雙臂垂落，臉色慘白如紙。
究竟是什麼樣的戰斗，能把兩位傷成這樣？
“星大人，您沒事吧？”霜月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楮此刻盛滿了不安。
白欽隨意抹了把臉上的血，這個動作讓更多的血漬在她蒼白的臉上暈開。
“沒事，小傷。”她頓了頓，指向地上昏迷的婦女，聲音突然低沉下來，“你們先送她回去吧，唯一一個......幸存者。”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夜黎敏銳地注意到星大人的手指在微微發抖，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沉穩地對直升機打了個手勢。
螺旋槳的轟鳴聲中，直升機緩緩降落在不遠處還算平整的空地上。
“大約有幾千人被獻祭，這不是個小數字，藏不住的。”白欽站在祭壇前，凝視著那些已經干涸的血跡。
霜月沉默地點頭，大腦已經開始飛速運轉如何向總部匯報。
這些數字背後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是等著親人回家的家庭。
她的喉頭發緊，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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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災害可以說是滅世級嗎？”夜黎沉聲問道，白色手套下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
白欽仰頭望向血月，“沒到滅世級，是末世級。”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他們成功了，這一片就會淪為深淵的領地。”
風突然變得刺骨，仿佛在印證她的話語。
祭壇上的符文開始滲出黑色的霧氣，似乎在嘲笑著人類的無力。
但人類永遠不會放棄希望！
即便面對深淵的侵蝕，即便目睹數千人的犧牲，這份抗爭的意志也絕不會熄滅。
"“話說，琳老師呢？”白欽突然想起什麼，她眉頭微蹙，扭頭看向霜月問道。
“按理說這邊鬧出這麼大動靜，她不可能不來啊？”
霜月和夜黎交換了一個眼神。
“琳大人......”霜月咬了咬嘴唇，“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從三小時前就聯系不上了。”
白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轉向正被抬上擔架的夜。
“夜姐好好養傷吧。”她輕聲說道，“愈星已經幫你清除了淵氣的影響，手臂的外觀也修復好了。”
“謝謝了，小......星星了。”夜說到一半突然改口，差點脫口而出的“小白”硬生生咽了回去。
“小星星？”霜月突然雙眼放光，像發現新大陸般湊近白欽，“好可愛的外號啊！星大人，我以後也能這麼叫您嗎？”
她雙手合十，滿臉期待。
就連一向沉穩的夜黎也忍不住投來饒有興趣的目光。
白欽無奈地嘆了口氣，隨手撕開一道泛著幽藍光芒的空間裂縫。
“隨便你。”她頭也不回地說道，作勢就要跨入裂縫之中。
“好耶！”霜月興奮地跳了起來，手臂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弧線。
就在白欽即將消失在空間裂縫中的瞬間，霜月突然想起什麼，急忙喊道︰“等等星大人！您的傷還沒......”
但裂縫已經在她面前閉合，只留下幾縷飄散的星光。
裂縫里的白欽听著星語瘋狂報警，消息讓她驚呼出聲︰“什麼？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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