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暉陪宜修用過午膳，才和齊妃一起離開。
宜修盯著齊妃的背影，和剪秋說道︰“弘暉說借了三阿哥的身子，就要侍養齊妃終老。”
“可是本宮的兒子，怎麼能去當別人的孝子。”
剪秋接話道︰“大阿哥還是太仁孝了。”
這一點，宜修自然是知道的。
她的弘暉最是乖巧懂事，心中怕是不染塵埃。
一想到弘暉這麼些年一直守著她，宜修頓時又是一陣潸然淚下。
出了桃花塢，弘暉去往洞天深處的上書房。
到了上書房，就看到冷臉的皇帝。
弘暉上前行禮道︰“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皇帝冷聲道︰“你就是這樣用功的?”
弘暉像三阿哥一樣畏畏縮縮道︰“兒臣，兒臣听聞皇額娘頭疾發作，特意去侍疾。”
皇帝半分也不在意皇後如何，啪的一聲將書甩到桌上子，問道︰“你用此不用功，想來《答司馬諫議書》已然背熟了，背給朕听听。”
弘暉前世幾十年里，所有的詩書全都了然于心，可是面對皇帝，弘暉只能像三阿哥那樣不中用。
三阿哥能活到現在，也正是因著不中用。
四阿哥出身卑賤，五阿哥頑劣，三阿哥讀書都讀不明白，這樣才能安皇帝的心。
經歷過九子奪嫡，又被隆科多擁護著上位，皇帝天然的對自己的兒子存著忌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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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容不得自己的兒子，有可以仰仗的外家。
生怕下一刻，兒子像他一樣，聯合宮外之人奪位。
弘暉結結巴巴的垂頭背著︰“某啟︰昨日蒙教，竊以為與君實游處相好之日久，而議事每不合，所操之術多異故也。雖欲強聒，終必不蒙見察，故略上報，不復一一自辨。重念蒙君實視遇厚，于反覆不宜鹵莽，故今具道所以，冀君實或見恕也。。。。”
皇帝越听越不高興，問功課時想讓三阿哥倒背如流，還能舉一反三。
若是三阿哥真的才思敏捷，恐怕皇帝會夜夜睡不著覺，只想著三阿哥會不會勾結另一個隆科多要篡位。
但听著弘暉結巴的背著一遍這麼短的文，都背不明白，皇帝又莫名的火大。
先帝對皇帝的評價真是半分也沒有說錯，喜怒不定，性情陰鷙，難以進一步相處。
弘暉背到一半，撓起了頭，一臉想不起後面是什麼的樣子。
皇帝怒道︰“朕怎麼會有這樣蠢笨的兒子！”
弘暉撲通一聲跪下道︰“請皇阿瑪息怒。”
皇帝拿起戒尺，開口道︰“朕今日不教教你用功，怕是不行了。”
“你作為幾個弟弟的兄長，卻不能起表率的作用，實在讓朕寒心。”
二十戒尺下來，皇帝才消了一點氣。
皇帝又開口質問︰“你把身邊的人都遣散了？”
弘暉回道︰“兒子無能，管束不了下人。”
皇帝想說確實無能，但還是忍住了。
臨走前，皇帝交待道︰“今日若是背不明白，飯也不必吃了。”
弘暉應道︰“是。”
弘暉看著湛藍的天空，想起自己死去的那個雨夜。
哭喊的額娘，漠不關心的阿瑪，還有故意為之的嫡母。
這一回，弘暉不會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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