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應聲而出。
他面無表情地拍拍手，先前那兩個婆子便站到了鄒姥姥身後。
鄒姥姥還沒反應過來，這兩個婆子便一個扭著她的手，一個堵上她的嘴，不容分說就將她拖了出去。
子衿回身行了個禮，便也跟了出去。
這一整套下來行雲流水，把山桃等人都看愣了。
“瑩瑩呀，”賈老太忍不住好奇地問 瑩，“這是要把鄒姥姥帶到哪兒去？帶去干啥？”
瑩搖搖頭︰“奶，我也不知道，這都是他們暗門子里頭的規矩，他們是宮里出來的人，有許多叫人听話的手段，我也是听子衿說才知道，據說可嚇人了，奶，你還是別打听了。”
偏生賈家這祖孫三人都是好奇心很旺盛的，便遣了丫頭們去打听。
琉璃和寶釵自爆奮勇地去了，一會兒功夫，兩個丫頭就手拉手地回來了。
說是子衿把人帶到了一間小黑屋里，不許人進去，也沒听見里頭有什麼動靜傳出來。
這可把賈老太給急壞了，她抓著 瑩，非要讓 瑩去問問子衿，用啥手段才能叫人听話。
“你快去給我問問，以後再有這樣不听話的人，我也有樣學樣，叫金釵她們跟著子衿學，好好整治那些不听話的丫頭們。”
瑩搖搖頭︰“奶，我可不敢去問，我問過子衿，子衿說很嚇人，我怕呢。”
山桃也好奇，不過既然 瑩都說不能問，她就忍住了好奇心，也跟著勸賈老太和王素芬︰“瑩瑩都說不敢去問了，咱們就別問了，家里的丫頭能有多不听話？不听話，罰上幾頓飯就行了，還用得著用這個手段？”
王素芬附和道︰“這倒是真的，我瞅著家里的丫頭都還好，個個兒都很听話，最不听話的，便是照慶那丫頭了。”
提起照慶來，幾個人都有些沉默。
半晌，王素芬才嘆氣︰“罷了罷了，不提這個沒良心的丫頭了，這樣沒良心的丫頭，我又不是沒養過，桃兒，我擔心的是你，要是哪一日她姐姐找回來了，你要怎麼跟她姐姐說？”
山桃最不擔心的便是這個︰“小喜可比照慶懂事理，小喜要是真的找回來了，那我就跟小喜照實說，照慶做的這些事情，有什麼不好說的呢？只要是真正明白事理的人，都不會怪我的。”
“我甚至覺得，士敦心里也明白著呢，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都比照慶這個眼瞅著就十五的大姑娘要明白幾分。”
那小喜現在不知道身在何處，等她找回來，也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眼下要面對的人是士敦。
士敦這個孩子懂事早，知道感恩，性子要強，又喜歡讀書，跟他把事情說開了，他才不會跟照慶一眼不分是非。
至于廖管事兩口子，山桃就更不擔心了。
他們收養照慶沒多長時間，跟照慶相處的時間也不多，對照慶的感情，不如對士敦的感情深。
也許對照慶確實有疼愛之心，但對照慶的疼愛，是基于照慶本性不差，若知道照慶是這樣沒良心的人，廖管事夫婦才不會收養照慶呢，更別提要因為照慶跟孫家、賈家翻臉。
山桃既然這般有主意，王素芬也就不擔心了。
一會兒功夫，子衿便把鄒姥姥帶了回來。
說來也奇怪，這鄒姥姥全身上下不見傷痕，只是形容稍顯狼狽。
她滿臉蒼白，雙眼無神，渾身冒汗，站也站不穩，只能趴在地上，不知道受了什麼折磨。
山桃再問她話的時候，她就有氣無力，很是呆滯。
身後的婆子咳嗽了一聲，鄒姥姥又立馬打起了精神，拼命地給山桃磕頭︰“夫人饒命！以後夫人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叫我去死，我都樂意！”
山桃和賈老太、王素芬等人越發奇怪了，鄒姥姥怎麼忽然之間，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就連 瑩也很奇怪。
她忍不住問子衿︰“你們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怎麼把人教得這麼乖？”
子衿欠了欠身子︰“主子，這樣烏七八糟的事情，奴才不敢跟主子說，怕污了主子的耳朵。”
瑩就不問了︰“罷了罷了，別管用什麼手段，只要叫人听話就行，嫂嫂，你現在可以問這個婆子了。”
山桃就叫了一聲鄒姥姥︰“我先前囑咐你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鄒姥姥一個勁兒地點頭︰“記得記得，夫人叫我把那群歹人引進來，我這就去！”
“等等！”
山桃又喊住了她。
“你再等上半天的功夫，你才鑽進來，自己都還沒熟悉呢，這麼快就去喊人，那起子歹人怕是要起疑心了，你且說仔細了，那群歹人有多少，里頭的歹人都是做什麼的。”
鄒姥姥可老實了，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這群歹人的情況說了個一清二楚，包括來旺兒這群沈家的小子們，說他們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山桃就和 瑩對了個眼色，一會兒要是能把這幾個小子爭取到自己身邊來，可就好辦了。
鄒姥姥口舌很是伶俐︰“夫人放心，一會兒先進來的，準保是這七八個小子，他們只要一進來，夫人比劃個手勢，他們就能明白，到時候再捉那剩下的人就容易多了。”
“嫂嫂，咱們這邊多這七八個小子也沒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叫這七八個小子進來，好配合咱們演戲。”
瑩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山桃就點點頭，又叫人去請賈老四。
賈老四一來，眾人把計劃復盤一遍，才趕緊去準備東西。
等一切都準備停當了，便是鄒姥姥出場的時候了。
山桃不放心，特地問子衿︰“子衿，這鄒姥姥靠得住嗎？會不會臨時反口？”
計劃成功的最關鍵一環，便是鄒姥姥了，要是鄒姥姥這關過不去，那後頭就別想抓住這些歹人。
子衿笑道︰“夫人放心便是，方才那兩個嬤嬤是宮中專門管著刑罰的，她們的手段可不是尋常人能經受得住的，方才鄒姥姥不過才經歷了頭一輪，就乖得跟小貓兒似的，叫她做什麼，她就乖乖照做，絕不敢有所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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