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芙蓉回過神來,很是歉疚地笑道︰“先前在蓉園,袁如意說鄉君畫的畫好看,我便帶著好丫頭去求畫,興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好丫頭起了這樣的心思。”
她深深地長嘆了一聲︰“唉,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叫好丫頭勾起了這樣的心思,她向來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又心直口快,想到什麼便說什麼,萬一得罪了鄉君,就全是我的不是了,唉。”
賀芙蓉這般自責,何愛珠便越發心疼。
“表姐,你對譚夢好這麼掏心挖肺的,根本不值得,你就應該放手,叫她摔個跟頭,狠狠地吃個虧,她才知道表姐的好。”
賀芙蓉搖了搖頭。
“愛珠,你別這麼說好兒,她終究是和咱們一起長大的,你是我的表妹,她也是我的表妹,你們兩個對我來說,都是一樣重要的,沒有厚此薄彼一說,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就是大大咧咧沒心眼兒,說不定……”
賀芙蓉輕輕咬了咬嘴唇︰“但願是我想錯了。”
何愛珠卻替賀芙蓉說了出來︰“這有什麼好顧忌的!我替表姐說了吧,譚夢好就是個大傻子,這一切都是那孫 瑩設的局,故意引著譚夢好進了圈套,她以為收攏了譚夢好,就能孤立表姐了?哼,她休想!沒了一個譚夢好,表姐,你還有我呢!”
賀芙蓉眼神中透出幾許責備。
“愛珠,不許你這麼說鄉君,鄉君是個很好的人,她怎麼會設局呢?是我想錯了,你可不要瞎想,好好敬重鄉君,可別忘了她身邊還有個近侍呢。”
賀芙蓉不提子衿還好,一提起來,何愛珠就覺得臉疼。
她越發生氣。
“表姐哪里都好,就是心太善了,總是把人往好處想,這才叫那些人都騎在表姐頭上欺負,就說這孫 瑩吧,我看她就是個壞胚子,也就表姐願意相信她,哼!表姐,你呀,該好好為自己打算了!”
她左右瞧瞧,見四下無人注意她們,就拉著賀芙蓉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表姐,你別不把我說的話不當回事,你瞧瞧你現在的處境,舅媽忽然就病了,家里的中饋交到了二舅媽的手中,二舅媽這個人,表姐應該比我清楚,她最慳吝不過了,凡事都摳摳搜搜的,就知道把錢往二房扒拉,哪里還管府中的事情。”
“二房的幾個庶出表姊妹的婚事,她還不放在心上,何況是隔了房的表姐你?表姐若是等著二舅媽做主,怕是要拖到那孫 瑩都要進了簡國公府去了!”
賀芙蓉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她臉上帶著羞赧,輕輕扯了扯何愛珠的袖子︰“愛珠,你不要說了,咱們都是閨閣女兒家,只管著做些針黹女紅,平日幫著料理料理家中的事情,怎能把嫁人這樣的事情放在嘴上呢?這可不合規矩。”
“你嘴上可千萬要防住,回頭叫人听了去,你又要被罵了。”
何愛珠急得不得了,她這個表姐真的是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軟,心地太善良了,什麼都不懂得為自己爭,這樣下去可怎麼行。
“哎呀,表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來教訓我這個!這里就咱們兩個人,你不說,我不說,誰能听了去?我就只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想不想嫁給那個南宮羽!”
賀芙蓉的面頰上涌起兩團紅暈。
她生得很明艷,平日里又素來端莊穩重,眼下臉上兩團紅暈,便顯得一張臉猶如芙蓉面一樣,很是好看。
何愛珠一時都看得呆了,把個賀芙蓉看得越發不好意思。
“表姐,你長得這樣好看,跟那南宮先生很是相配,就合該嫁入簡國公府去,那孫 瑩算個什麼東西,她也配跟表姐爭?”
賀芙蓉連忙朝著何愛珠搖搖頭︰“愛珠,你莫要說了……”
“哎呀,表姐,不要說話的是你,你的臉都紅成這樣了,明明就是很喜歡南宮先生嘛,為什麼不敢承認呢?”
賀芙蓉低垂著雙眸,眼圈兒慢慢地紅了︰“我是一個閨閣女兒家,這樣的心思,光是想一想,便是大逆不道,我正好能說出口呢?”
“況且,南宮先生家世顯赫,人品貴重,又一表人才,還有滿腹才學,我不過是皇商之女,身份上比不得南宮先生,相貌又比不得鄉君,更是沒有鄉君那般多才多藝,我怎麼好有臉說我心悅南宮先生?”
“這樣的話,說出去,都是在玷污南宮先生的名字。”
賀芙蓉眼角都凝著淚珠,那泫然欲泣的模樣,叫何愛珠更加心疼。
她的表姐多好啊,端方穩重,叫人可敬可愛,明明心里這麼苦悶,卻不肯說出來,叫旁人擔心她,這樣的人,就應該嫁入高門大戶。
“表姐,我這里倒是想出一個法子來,說不定能保你如願嫁進簡國公府。”
賀芙蓉連忙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嗔了何愛珠一眼︰“我都說了,叫你不要再掛心這件事,咱們閨閣女兒家,只管操心針黹女紅,個人的大事,那是家里大人該考慮的,和咱們無關,愛珠,你就不要再出餿主意了。”
何愛珠的脾氣很倔,是個一根筋,從小到大便是如此,越是不讓她做什麼,她就越是要做。
此刻賀芙蓉越是要勸她別插手這件事了,她越是不信邪,就是要把這件事管到底。
“我這個主意是個絕佳的好主意,絕對不是餿主意,表姐要是按照我說的去做了,哪怕將來沒有嫁入簡國公府,也絕對會嫁得不差。”
話一說出口,何愛珠又忙打自己的嘴。
“呸呸呸!我都在胡說些什麼!表姐心悅南宮先生,將來是一定非南宮先生不嫁的。”
賀芙蓉嗔了一聲,何愛珠才笑嘻嘻地道︰“表姐,你想不想做鄉君?”
“鄉君?”
賀芙蓉愣住了,隨即就笑著擰了擰何愛珠的臉頰。
“你這小丫頭,今日到底是怎麼了?一會兒問我這個,一會兒問我那個的,鄉君這樣貴重的身份,怎麼能說當就當的?你以為這是年節下發糖吃呢,可以人人都撈一個鄉君當當的,你可別再跟我說笑了。”
何愛珠急了︰“哎呀,我說的是真的!表姐,你到底想不想當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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