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此話徹底激怒了胡夢蕊。
胡夢蕊本來想大罵 瑩，甚至想沖過去撕扯 瑩。
可方才她已經口不擇言，引起了眾人的厭惡，這會兒只能強忍住怒火，又低垂著頭暗自流淚。
“孫姑娘所言極是，原是我不配，如今我爹爹去了，外祖父將我和我娘趕出家門，我娘的名聲又成了現在這樣，我便跟雜草一般，惹人厭惡，哪里還配跟孫姑娘這樣尊貴的人兒說話呢？”
如果是方才，她這麼說話，眾人可能還會很同情她，可她大罵過 瑩，露出了本來面目，再裝無辜和柔弱，眾人就不大相信了，甚至對她的厭煩更上一層。
瑩沒搭理她，繼續向袁家大太太陳情。
“大伯母，你細細想一想，陳家能跟英王有什麼勾當？你們是想取代陳家，可你們若是知道了這個秘密，雖然不算是得罪了英王，但英王的把柄落在你們手中，他能舒服得了嗎？”
“回頭等王爺清算，你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呢！”
“今日胡大姑娘所言，只能是戲言，反正我們孫家是沒听說過的，你們听說了什麼，是你們自己的事，只是我跟袁家姐姐交好一場，到底還是想提醒兩位伯母，這里人多口雜，誰能保證沒人會出去亂說呢？”
“便是胡大姑娘自己就喜歡亂說，這樣要命的話，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脫口而出，焉知她不會出去亂說？到時候再傳言你們這些人都知道了，英王可不會放過你們！”
瑩此言一出，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那袁家大太太神色蒼白，起身握住了 瑩的手︰“好孩子，今日多虧了你提醒，要不然，我們家里可就釀成大錯了！”
她回過頭來又對山桃歉意地道︰“孫夫人，方才是我口不擇言，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山桃忙道︰“大太太不必如此，我也沒想到這一層，是我這妹子機警，今日盤桓得有些時候了，我得趕緊回家去，免得在這是非之地沾染的時間太長，再招惹上是非。”
袁家大太太忙道︰“說的是，我們也要回家去了。”
說話間，已經有人起身離開了。
那譚太太還不死心，多嘴問道︰“今日之事就這麼結束了？這算什麼？這要如何處置胡大姑娘呀？”
譚老爺臉色不好看，頭一次在外頭對譚太太發了脾氣︰“還能怎麼處置？胡大姑娘都跟劉相公定了親，是李老爺的外甥媳婦兒，自然有李老爺做主，我們操什麼心！趕緊回家去！別在外頭丟人現眼了！”
譚太太被訓斥了，也不敢吭聲，乖乖地領著丫頭去了。
上車時看到譚夢好手里拿著一張紅梅圖，就頗為好奇︰“這是打哪兒來的？”
譚夢好不屑地道︰“是孫家的 瑩畫的，袁如意跟孫 瑩討要紅梅圖，孫 瑩一下午就在大案邊上畫，給了縣令夫人，又給了南宮先生，還給了袁如意，我表姐……我看表姐跟她要，我就也跟著表姐學了。”
譚太太挑了挑眉︰“你是說，是你表姐主動跟孫 瑩要的畫？”
“是啊，表姐不僅主動跟她要畫，還帶著她玩兒呢，方才我們一群人做燈謎，我原先是不想帶著孫 瑩的，可我表姐非要拉著孫 瑩和她家那個管事的女兒湊熱鬧，我也只好忍著了。”
譚夢好趴在譚太太的懷中，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娘，你先前不是囑咐我麼，我表姐做什麼，就讓我跟著她學，我看她一直在夸孫 瑩，起先我還挺討厭孫 瑩的，還捧著表姐，說表姐這樣的人才和品性，肯定能嫁入簡國公府，那孫 瑩長得再漂亮也沒用。”
“即便是嫁進了簡國公府，也只是個做妾的命，我看表姐沒反對，就知道她心里也是這麼想的，就越發捧著她了，娘，你說做的對嗎？”
譚太太笑著擰了擰譚夢好的小臉蛋︰“娘沒白疼你，你記住了，你表姐跟孫 瑩交好，就是想籠絡孫 瑩，將來等她嫁入了國公府，萬一那孫 瑩真的做了妾室，她也好拿捏住孫 瑩，叫孫 瑩和別的妾室相斗。”
“不過她想錯了，孫 瑩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人。”
想到方才 瑩說的那番話，譚太太就忍不住惋惜，要是孫 瑩是她的女兒就好了，可惜了，偏偏是那個村姑的小姑子。
“好兒，你記住了，你以後也要跟孫 瑩交好，但是要以真心換真心，不要學著你表姐的樣子，去假裝和孫 瑩交好。”
譚夢好不大明白︰“娘，為什麼呀？”
“娘雖然不大喜歡孫夫人，但其實孫夫人並沒有什麼錯，娘出身漕幫，和孫夫人相比，又有什麼區別呢？我今日不喜歡她，只是不高興她當眾駁了我的面子，細細論起來，她們姑嫂倒是可以深交的人。”
“她們聰明，心思純良不害人，你若是真心跟她們交好，將來有難，那孫 瑩是不會不幫你的，可你若是跟著你表姐學，敷衍孫 瑩，孫 瑩是一定會看出來的。”
“孫 瑩那般聰明的人，是絕對不會被人當槍使換的，你表姐這一招失策了。”
還有一點，譚太太不忍心跟女兒說。
賀芙蓉聰明謹慎，即便是待人接物是裝的，旁人也不怎麼能看出來。
可譚夢好就不行了。
她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樣的性子，她心里最清楚。
譚夢好沒什麼心眼，裝也裝不像，既然如此，倒不如真誠待人。
譚夢好長嘆一口氣，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里的畫︰“罷了，我就听娘的話，好好跟孫 瑩往來就是了，何況，孫 瑩身上也有可愛之處。”
她叫丫頭又拿出了幾張紙。
“孫 瑩畫畫好，齊新月纏著她給畫花樣子，我瞅著也不錯，就讓她給我畫了幾張樣子，回頭拿去銀樓打首飾，看在她給我畫花樣子的份上，回頭我做了小玩意兒，也送給她，就當是禮尚往來了。”
譚太太喜笑顏開︰“哎呦，我的女兒終于長大了。”
心里卻在計較，賀家想讓賀芙蓉嫁入國公府，還得問問她同不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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