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們都不敢吭聲，賈老太就越發生氣。
山桃只好指著照慶，嘆道︰“奶，是照慶扔的。”
“照慶？”賈老太轉過頭來，看了照慶一眼，撇了撇嘴，“桃兒，你莫要哄人了，怎麼會是照慶呢？”
“一定是哪個小丫頭摔了紅果，不敢承認，你又怕我罵她們，所以推照慶出來頂嘴，是不是？”
山桃抿著嘴笑了笑沒說話，賈老太就越發信了自己的想法，非要山桃把那個小丫頭供出來。
山桃只得順著賈老太︰“好，我說，我說還不成嗎？奶，你先跟我回去，我有話要跟你說。”
賈老太眼楮一瞪︰“為啥要回去？你有什麼話不能在這兒說的？”
山桃不敢直接在這兒告訴賈老太，照慶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一則怕賈老太受不了，當場暈過去。
二則，賈老太的脾氣實在是太火爆了，若是現在就說，山桃怕賈老太非得當場掐死照慶。
不得已，山桃只好找了個借口。
“奶，咱們先回去再說，干這個事的是個有頭有臉的人，我以後還得用著她呢，咱們先回去，關上門來再罰她，免得落了她的面子，她以後在府里不好管教下人。”
賈老太一听，就知道必定是哪個管事的婆子或者大丫頭做的了。
自從在小鎮子上，被錢嬤嬤逼著做了一陣子的富貴人家老太太，賈老太就知道多少收斂一些潑婦氣質。
何況，山桃都幾次三番給她眨眼楮了，她立馬便知道這里頭怕是有什麼貓膩。
擱在以前，山桃就是把眼皮子眨斷了，賈老太都不會給山桃半點面子，當即就要跳腳罵街。
但現在，賈老太自詡兒子是員外，孫女是富貴人家的主母奶奶，她這個老太太，就得做到像錢嬤嬤口中那些老太太一樣，慈祥寧和，不惹事，不罵街。
因此，賈老太冷哼了一聲︰“罷了，你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老太太就給你個面子，走吧，咱們回正院再說。”
結果，一出流雲閣，賈老太就戳了戳山桃，乜斜著她︰“桃兒，那紅果真是照慶扔的呀？”
山桃愣住了。
“奶，你不是不信是照慶扔的嗎？剛才還冤枉我，說是我扔的呢，怎麼一出門，就問我是不是照慶扔的了？”
賈老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又不是瞎子，我一看照慶心虛，都不敢看我的眼，我就知道這事八成是她干的，可我那會兒都架在火上了，也不好指著她罵，就等著你給我找台階下呢，可你這丫頭，死活不給我一個台階。”
山桃哭笑不得︰“奶，這咋還怪上我了呢？”
“咋不得怪你？”
賈老太不僅怪山桃，還指著那幾個丫頭說嘴。
“琥珀，你也是跟著你家太太的大丫頭，嘴巴咋這麼笨？我冤枉你家太太，你就不會主動站出來說，這個紅果是你扔的？還有你們。”
賈老太又掐了金釵和寶釵一把。
“你們兩個跟著我，素日都是機靈的，今兒個怎麼啦？咋的跟啞巴了一樣？見我朝著太太發火，就不知道出來勸勸我？”
丫頭們忙趕上來湊趣兒，說自己沒想起來這回事，是自己失責，請賈老太責罰。
寶釵這丫頭機靈，還說了幾句玩笑話，逗得賈老太哈哈大笑，這件事才算就這麼過去了。
山桃心里明白，賈老太這是在為方才的事情跟她賠不是呢。
她一個當孫女的怎麼會跟賈老太計較這個。
祖孫兩個回了正院，山桃便屏退眾人，請了賈老太上炕，親手給賈老太奉上一杯茶，才細細地把照慶這些日子來的表現說了一遍。
當然，隱去了 瑩和南風的真實身份，只是說了照慶是如何揣測 瑩的。
出乎山桃意料，賈老太竟然沒有發脾氣。
見她沉默良久，山桃都有些擔心了。
“奶，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要不，我去叫人請大夫來看看吧。”
賈老太忙拉住山桃︰“桃兒，別去叫大夫了，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其實照慶變成現在這個養子，我也有責任。”
山桃一下子愣住了︰“奶，這話是怎麼說的？這是照慶自己的事情，怎麼跟你扯上關系了？”
賈老太頗為自責，好半天，才嘆了一口氣。
“桃兒，先前咱們還在鎮子上住著的時候，胡老爺的尸身被發現那日，你還記得嗎？就那天晚上，我不是掉進水里了嗎？後來又被瑩瑩救上來了。”
山桃越發稀里糊涂了。
這些事情跟照慶有什麼關系。
那晚李捕頭查過，說是賈老太經常坐的那塊大石頭上，好像被人灑了油，黑燈瞎火的，賈老太也沒看清楚，所以才會落入水中。
從頭到晚，這件事都跟照慶沒關系啊。
賈老太搖了搖頭︰“其實我當晚就知道是誰在那塊石頭上涂了油。”
山桃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奶，你的意思是，是照慶干的？”
賈老太嘆了一口氣︰“就是她。”
“這不可能吧！奶，你真的確定嗎？真的是照慶干的？照慶為啥這麼干？”
那會兒在鎮子上，大家都是真心實意地對待照慶的。
就算是 瑩被認回了孫家，孫家上下也都沒有苛待過照慶。
賈老太倒是曾經說過幾次照慶，可照慶也沒必要害賈老太吧。
除非照慶的本性就是如此。
“這孩子在大石頭上抹油也很簡單，就是希望我能跌一跤，她倒不是想要我的性命，只是想叫我吃吃苦頭罷了，也趕巧了，那天晚上黑乎乎的，我跌入水里的時候還撞到了頭，差點就沒命了，還連累得瑩瑩也差點出事。”
“照慶也沒想到會捅出這麼大的簍子，嚇得直哭，我一問她，她就什麼都說了，我看她怪可憐的，尋思著她還是個孩子，又不是故意這麼干的，就沒把這件事告訴你們。”
“現在想一想，要是當時我就告訴了你，你說不定能及早管教她，她的性子也就不會歪成這樣了。”
山桃已經寒心了︰“奶，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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