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螺這一哭,把大家伙都嚇了一跳。
摘星館另外一個專門管著下人規矩的唐媽媽立馬大聲呵斥︰“要哭回去哭!當著太太的面,這般沒規矩!”
小螺捂著嘴巴拼命搖頭,她指了指那條狗的肚子,哭道︰“太太,我家里先前養過狗,其中有一只狗病死了,家里人本來想吃狗肉,剖開狗肚子發現那狗的腸子發黑,上頭好多小疙瘩,就跟現在這條狗一模一樣!太太,這條狗是病狗啊!大姑娘被病狗咬了!”
山桃腿一軟,猛地往地上栽倒,範媽媽忙抱住了她︰“太太!”
唐媽媽也呵斥小螺︰“你嚷嚷什麼!快下去吧!”
山桃卻對小螺的話深信不疑。
她還記得大夫們說過,若是咬 瑩的狗是一條瘋狗病狗,那 瑩就沒幾天活頭了。
“太太,小螺那丫頭只不過是順口說說,一時看不真切也是有的,太太別著急,咱們還是听王大爺和趙大爺是怎麼說的。”
山桃伏在範媽媽的懷中,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她勉強鎮定下來,淚眼朦朧地看向王大爺︰“王叔,這條狗是病狗嗎……”
王大爺很是同情地嘆了一口氣︰“山桃,你可千萬要挺住,據我的經驗看,這條狗八成就是病狗,萬幸的是,病得還不算是太厲害,你們家里現在有錢,瑩瑩吃啥藥都吃得起,全力救治,還是能把孩子治好的。”
山桃腿腳發軟,渾身都冷得要命,嘴唇也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範媽媽給王大爺和趙大爺行了禮,又拿出賈老四給的那堆藥物,請兩位辨認一下,該怎麼吃怎麼用,等把人送走了,方嬤嬤才請了大夫來。
那大夫得知王大爺說的話之後,重新看了看 瑩的傷口,便道︰“孫太太,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或許能治大姑娘的傷,但這個法子凶險無比,若是用了這個法子,大姑娘的胳膊上必然要留下一個傷疤,怕是用使用宮中貢藥玉容膏,才能勉強消除疤痕。”
若是能保住性命,留下一點疤痕算什麼。
山桃忙擦干眼淚,給大夫行了一禮︰“大夫但講無妨。”
大夫嘆氣道︰“怕是要將大姑娘傷口這一圈肉全部剜掉,只留下新肉,再敷以傷藥,大概能救下大姑娘的命。”
“我知道這個法子,從前我家小姑摔傷了,膝蓋處破了一個大口子,那會兒我們才找回她,發現她那個傷口都生蟲子了,也是用的這個法子,才把她治好的,大夫,你快些治吧。”
不料那大夫又搖了搖頭。
“孫太太,這兩件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孫太太說的剜肉治病,是一錘子買賣,只要把那爛掉生蟲的腐肉挖掉就行了,可眼下大姑娘是被病狗咬了,就算把傷口這圈爛肉給挖掉,隔不幾天,還會長新的,要接著再挖,什麼時候不長爛肉了,大姑娘的病就好了。”
“所以我方才說,這個法子極其凶險,還有另外一個法子簡便明了,那就是干脆斬斷大姑娘這條胳膊,說不定斬斷了,大姑娘的病也就好了。”
山桃本來還信這個大夫的話,可他一說要斬斷 瑩的胳膊,還說斬斷了,說不定 瑩的病就好了,山桃便什麼都不信了。
哪有這樣治病的?
什麼都是說不定、興許,一個準話都沒有。
萬一砍斷了 瑩的胳膊, 瑩的病卻依舊好不了,那怎麼辦?
山桃心底煩躁,差一點就脫口而出,罵這個大夫是庸醫了。
她勉強笑了兩聲,謝過大夫,讓方嬤嬤送客。
回身走進屋里,坐在 瑩床邊便開始落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听見有人喊她嫂嫂。
山桃連忙擦干眼淚,見 瑩眨巴著一雙大眼楮,盯著她虛弱地笑,山桃連忙握住 瑩的手,問她可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