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面不改色︰“怎麼,余掌櫃是覺得我要得少了?”
八百兩的確是有些多,可誰叫余掌櫃正在到處找這幅觀音像呢。
原本還尋思著,暫且將這幅觀音像放在余掌櫃這里,再去詐一詐胡太太,叫她吐出想要巴結的老夫人是誰。
可這下得來全不費工夫,山桃已經知道那老夫人是誰了,就不麻煩再去找胡太太。
與其叫胡太太拿著她繡的觀音像,為陳家謀好處,還不如賣給余掌櫃,叫余掌櫃拿著去討好敬國公老夫人呢。
“孫大娘子,這八百兩銀子實在是太多了,我這一時半會兒確實拿不出來啊。”
余掌櫃面有難色,山桃想了想,便道︰“余掌櫃,不是我非要為難你,可我得到這幅繡品也不容易,如今我們家里也正是要用錢的時候呢,這個價錢,我一文也不能讓,余掌櫃若是不要,我就得拿去找別人了。”
她呷了一口茶,狀似無意地道︰“听說南陽府陳君泰陳老爺府上也到處在找一幅觀音像的繡品,陳老爺的女兒恰好與我家住在同一條巷子里,說不準我拿過去,還能在那兒踫踫運氣。”
山桃說著話,便慢條斯理地收起觀音像。
“孫大娘子,且慢!”
余掌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發狠跺了跺腳︰“也罷,八百兩買一個回京的前程,值了!孫大娘子稍坐片刻,待我去籌錢,一會兒就回來。”
山桃頷首而笑︰“這天馬上就要黑了,掌櫃的可要快去快回,回來得遲了,我就得回家去了。”
余掌櫃再不多言,出門前與小侯說了兩句話,就匆匆出門了。
小侯往里看了一眼,隨即就另外上了好茶好點心,還包了兩刀紙,兩塊墨。
“勞煩孫大娘子再等等,我們掌櫃的一會兒就回來,這是我們掌櫃的吩咐小的給大娘子包上的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大娘子可千萬莫要推辭。”
紙和墨都不是名品,但用來平日寫寫畫畫,已經足夠。
家里大概要有好長時間不用買紙和墨了,也是一件好事。
山桃謝過小侯,小侯說完了話卻沒走。
“小哥還有什麼事嗎?”
小侯憨憨地笑了兩聲︰“大娘子是我們掌櫃的貴客,我們掌櫃的吩咐了,要小的一直守在大娘子身邊,謹防大娘子有什麼吩咐。”
山桃心下了然,余掌櫃這是怕她跑了啊。
余掌櫃回來得倒挺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便氣喘吁吁地回來,擺擺手讓小侯退出去。
“余掌櫃莫急,先吃杯茶再說話。”
余掌櫃也顧不得斯文了,抓起茶杯,一氣兒灌了半壺茶,才緩過勁兒。
“孫大娘子,東西還在吧?”
山桃朝著外頭努了努嘴︰“掌櫃的一直叫小侯在這兒守著我呢,我能跑哪兒去。”
余掌櫃訕訕地笑了兩聲︰“孫大娘子莫怪,我這也是太心急了。”
他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推到山桃面前,叫山桃好生清點一番。
“我在錢莊存了些物件兒,都是這幾年淘換來的,方才就是去換錢去了,幾年打拼下來的這點家當,都換了這張觀音像了。”
山桃清點了銀票,八百兩,一文也不少,她仔細地收好,就將觀音像交給余掌櫃。
“此物貴重,若是有人問起,請余掌櫃千萬莫要說出我來。”
余掌櫃笑道︰“孫大娘子放心就是,我們老夫人的壽辰就在十月份,我這廂收拾打點好,留了小侯在此看著,便即刻上路,約莫**月份能到京城,正好趕上我們老夫人的壽辰。”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客套話,山桃就拿上紙和墨,出了書坊,卻在門口跟徐光宗對了個正著。
“山桃?”他蹙了蹙眉頭,盯著余氏書坊看了一眼,“你方才一直在里頭?”
“我是才來,”山桃沖徐光宗晃了晃手中的東西,“友福要啟蒙,家里的紙和墨不夠了,我來買些,大姐夫也來買筆墨紙硯?”
徐光宗擺手︰“我只是路過,山桃,方才這書坊中,除了你,可還有其他客人在?”
這是跟她打听那個“女眷”?
山桃笑了兩聲︰“我進去時,便只有我一個客人,其余的人沒瞧見,大姐夫,我還有事,不跟你說了,哦對了,我勸大姐夫還是買些筆墨紙硯備著好,春蘭姐不是把冬子帶來了麼,大姐夫還得教冬子讀書呢,家中少了這些東西可怎麼行。”
看到徐光宗的臉色瞬間變黑了,山桃就滿意地笑了。
可惜她不會隱身,不然,非得跑去徐家,看看徐家這麼多人,是怎麼擠進幾間屋子里的。
到家的時間剛剛好,正趕上吃飯。
山桃先去看了 瑩,小姑娘才醒,正乖乖地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吃著藥。
“嫂嫂去了何處?”
她聲音沙啞,听著就叫人心疼。
“嫂嫂去掙錢了。”
山桃把銀票拍在炕上,不等 瑩發問,就跟 瑩說起敬國公府老夫人的事。
“我沒跟余掌櫃說,我就是那個桃娘,只說這幅觀音像是我意外得來的,他倒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