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風一樣自由
就像你的溫柔
無法挽留
……”
陳墨哼著曲子從衛生間出來，本以為會迎來黃求之等人崇拜的目光。
然而，
沒有掌聲，
有的，
只是整個包廂的寂靜。
包廂里的沙發被挪到兩側，中間空出一條過道。
黃求之、趙露絲她們幾個女的排著隊站在左邊，腦袋低得快貼到胸口，像是被老師抓到早戀的女學生；
宋晨、黃鶴那群男的則在右邊站成一排，肩膀微微聳著，活脫脫一群犯了錯的小學生。
這是唱的哪出？
陳墨撓了撓頭，剛要開口詢問，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炸響、
“你們一個個是不把自己當明星了是吧！”
循聲望去，只見林薇薇和李丹妮坐在正中間的沙發上，氣場強大得讓人不敢直視。
林薇薇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套裙，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鋒掃過眾人；
李丹妮則是酒紅色絲絨長裙，裙擺開叉到膝蓋，露出踩著細高跟的腳踝，指尖夾著一支女士香煙，煙霧繚繞中嘴角噙著冷笑。
“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麼身份嗎？”
林薇薇往茶幾上一拍，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個個都是上過金曲榜、開過大演唱會的人，跑到這種地方鬼混，要是被狗仔拍到，明天的娛樂頭條標題我都替你們想好了 ——《當紅歌手 ktv 尋歡，聚眾買醉不堪入目》。到時候代言解約、演出取消，哭都來不及！”
眾人被訓得大氣不敢出，腦袋埋得更低了，宋晨的肩膀甚至微微發顫。
“林總、李總，消消氣。”
陳墨見狀趕緊上前打圓場︰
“事情沒你們說的那麼嚴重，他們就是排練累了，出來喝喝酒唱唱歌放松一下，沒干什麼出格的事。”
“你當我瞎？”
林薇薇瞪向他，抬手指向宋晨、黃鶴一行男生。
“他們幾個叫了那麼多小姐作陪，這叫沒出格？”
“不是小姐，是公主。”
陳墨糾正說，
“這倆職業不一樣。”
李丹妮吐出煙圈，輕嗤一聲笑出來。
“不都是花錢買陪襯，公主和小姐有什麼差別。”
“差別可大了。”
陳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公主不賣身，就是陪喝喝酒、唱唱歌、聊聊人生理想，純綠色消費。”
林薇薇直接給了他個白眼。
“這話你自己信嗎？”
“別的男人我不敢保證。”
陳墨拍著胸脯保證，
“但宋晨、黃鶴他們真就只喝酒聊天。”
“你們男人就是犯賤！”
李丹妮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語氣帶著點嘲諷。
“找公主陪聊既要喝你的酒、還要花錢，就不能認認真真找女朋友好好聊？”
“這得分情況。”
陳墨嘆了口氣，
“找女朋友多麻煩啊，先得有房有車有存款，過節要送禮物，周末要陪逛街，看電影還得記著買爆米花，光這些就夠折騰了；
找公主多簡單，幾百塊錢就能陪你聊一晚上，不用費心討好，不用考慮未來，喝完酒各走各的路，多劃算。”
“你這歪理一套套的，不去當《非誠勿擾》的情感專家真是屈才了！”
李丹妮被懟得一噎，半晌才找回場子。
“歪理歸歪理，你倒說說，他們這群人里，誰是沒房沒車沒存款的，正經找個女朋友有那麼難？”
陳墨一時語塞。
宋晨靠《廣東十年愛情故事》賺得盆滿缽滿，黃鶴憑《撕夜》商演不斷，就連陳清、王強都手握百萬簽字費，確實沒一個缺錢的。
“那…… 那就是單純想找個人吹牛。”
陳墨硬著頭皮狡辯，
“男人嘛，喝點酒就想指點江山，跟公主吹牛逼不用負責，多痛快。”
“呵，我看你是把自己那點小心思套在別人身上了。”
林薇薇冷笑一聲，
“這麼利嘴伶牙，要不我現在給轄區派出所打個電話，讓你跟警察同志好好聊聊‘綠色消費’的學問？”
“別別別！”
陳墨脖子一縮，瞬間慫了。
“其實……來 ktv 點公主都是我的主意，跟他們沒關系；
當然，我來這種地方也是為了深入體驗一下紅塵百態，找一點創作的靈感？”
李丹妮眉頭一挑。
“找靈感需要點七八個公主作陪？你這靈感未免太金貴了！”
“這不是人多思路廣嘛！”
陳墨趕緊給黃鶴使眼色，
“鶴哥，快把你改的閩南語版《舞女淚》亮亮嗓子，讓兩位老總听听，我們這可不是瞎玩，是正兒八經搞創作！”
“是……是。”
黃鶴清了清嗓子，趕緊清唱了一遍閩南語的《舞女淚》。
閩南語的腔調裹著酒氣，把 “一步踏錯終身錯” 唱得既有江湖氣，又帶著股說不清的宿命感，尾音在包廂里打了個轉，竟比原版多了層滄桑。
“好！”
李丹妮猛地一拍沙發扶手。
不怪她如此激動，
趙露絲的《舞女淚》霸著 ktv 點歌榜快半年，林薇薇版稅收得手軟，李丹妮是羨慕妒忌已久。
現在有了黃鶴的閩南語版，不單能瓜分ktv的點播版稅，還能開拓台島和海外華僑市場。
要知道，
海外華僑兩大語言系群體，閩南語是粵語之外的第二大方言。
不同于李丹妮的歡喜，林薇薇臉色微沉。
趙露絲是她旗下的藝人，《舞女淚》的版權收益幾乎佔了公司季度營收的一成，如今黃鶴這版橫空出世，明擺著是從她口袋里搶錢。
林薇薇瞥了陳墨一眼，語氣帶著不滿。
“請了七八個公主，就折騰出個方言改編？你這靈感也太不值錢了！”
“哪能就一個！”
陳墨見勢不妙，趕緊推趙露絲上前。
“露絲，快把我剛寫的《舞女》唱一遍，保證讓林總滿意。”
“嗯。”
趙露絲深吸一口氣，開口唱起 。
“……
多少人為了生活，
歷經了悲歡離合
……”
《舞女》歡快的曲風把舞女的堅韌唱得淋灕盡致，與《舞女淚》的悲情形成鮮明對比。
《舞女》…
會火！
憑借對市場的洞察， 林薇薇敏銳預判到《舞女》必然會替代《舞女淚》成為ktv市場的下一首爆款神曲！
林薇薇原本緊繃的嘴角微微上揚。
“打算怎麼推？”
“我想讓露絲和鶴哥雙主唱。”
陳墨趕緊趁熱打鐵，
“國語版露絲唱，閩南語版鶴哥來，兩個版本同步上線，既能分流 ktv 的點歌量，又能覆蓋不同听眾，一舉兩得。”
“這個主意不錯，不過還不夠。”
林薇薇總算露出笑意，看向陳墨時帶著幾分得意。
“這樣……明晚你的演唱會上就讓他們兩個首唱，如此以來宣傳費都免了。”
說完，也不管陳墨同意不同意，直接對宋晨發號施令。
“小宋，之前《舞女淚》的編曲是你做的，這首《舞女》的編曲也交給你了。”
“是！”
李丹妮也不含糊，對著孟遺發號施令。
“孟遺，《舞女淚》和《舞女》閩南語版的編曲交給你了！”
說完，又看向黃鶴。
“再叫幾個公主進來，要能歌善舞的那種！”
啊？！
對于李丹妮這個命令眾人皆是一臉茫然。
卻見她轉向陳墨，眼里閃著精明的光。
“既然靈感來了就別浪費，趁這股勁兒再多寫幾首，公主的費用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