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陳墨來說，
那不過是一次普通的超車；
沒想到，
粱興會全城騎行圈的找自己——再戰容山之巔。
陳墨下到山腳大里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
不過，
南方的夜生活卻是此時才開始。
大里鎮是下一個縣級市的下面的小鎮，整個鎮區就簡單的兩三條街道。
不過，
燒烤攤、生料粉攤、生滾粥鋪、糖水鋪、田螺攤……
各種宵夜攤還真不少！
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怎麼選擇美食？
陳墨只信奉一條準則——哪里人多往那里擠！
所以，
陳墨直接找了一家人最多的燒烤攤。
讓陳墨意外的是，
攤主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和一個十八、九歲坐著輪椅的年輕人。
中年婦女正忙著串雞中翅，負責燒烤的卻是輪椅青年。
直播間觀眾瞬間炸開鍋。
【今晚是輪椅專場？】
【太巧合了吧？主播玩輪椅漂移，來買燒烤踫到的老板也是坐輪椅的！】
【我已經想到了接下來燒烤攤老板和主播的對話了。
主播︰同是天下淪落人，燒烤便宜點行不行。
燒烤攤老板︰行，給你打骨折！】
【樓上積點口德，不開殘疾人玩笑！】
【沒錯，人家腿腳不方便還擺攤賣燒烤，不容易！】
【……】
“來了。”
輪椅青年見陳墨坐著輪椅過來稍作意外，馬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吃點什麼？”
對方像是多年老友一樣的打招呼方式，陳墨也稍是一愣。
“牛肉、羊肉、雞翅、韭菜……算了，每樣來二十串！”
“這麼多，吃不完浪費。”
“打包帶走……人多，能吃完不會浪費。”
別人做生意恨不得多賣一些，這個輪椅老板反而還勸少買。
這個輪椅攤主…
有點意思！
陳墨摘下帽子，盯著輪椅青年翻動烤串，更是好奇。
“老板，你坐輪椅… 是天生的？”
叮當！
鐵簽踫撞聲突然響起，中年婦女停下了串雞翅的動作，渾濁的眼楮里浮起霧氣；
青年用夾炭的長鉗戳了戳烤架，火星濺到圍裙上燒出焦痕。
冒犯了？
“不好意思，我……”
“沒事。”
輪椅攤主盡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
“小腦脊髓共濟失調癥……突然有天發現自己走不直路，像喝多了假酒。”
“會好起來嗎？”
“不。”
輪椅攤主苦澀搖了搖頭，
“這是一種很稀有的病，目前沒有根治的特效藥，並且會越來越嚴重！”
“嚴重會怎樣？”
“嘎了。”
最輕的語氣，說出人生最終的結果。
“醫生說我可能活不過三十歲！”
直播間彈幕瞬間凝固，幾秒後瘋狂滾動。
【這病不能治嗎？】
【天啊… 看著這麼年輕！】
【主播快幫他！】
【主播又不是醫生，怎麼幫？】
【主播不是說會用我們打賞的錢幫助有需要的人，眼前這個攤主就是需要幫助的人！】
【9494，主播幫幫他！】
【沒錯，就算治不好病，至少可以讓他的生活過得好一些！】
【如果主播真是拿我們的打賞去做慈善，我以後會更慷慨的打賞！】
【……】
“說什麼胡話！”
中年婦女突然把串好的雞翅重重拍在案板上，她背過身去擦眼淚，圍裙上還沾著紅色的辣椒碎。
“醫生只是說有那個可能……可能不是一定，?多少人走在路上都可能忽然就被車撞了呢！”
輪椅攤主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卻被母親打斷。
“你還有那麼多沒做完的事，還有那麼多好日子沒享受，怎麼能輕易說放棄？”
說著，中年婦女認真地看著輪椅攤主的眼楮。
“兒子，生命就像這炭火，看著火苗小的時候，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旺起來！”
“你得有信念——相信自己能戰勝病魔；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沒人能幫得了你！”
輪椅攤主低下了頭，
片刻後，
“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活著……一定會活過三十歲給那些醫生看。”
“這才對嘛！”
母親欣慰地笑了，用圍裙角擦了擦眼淚。
“我們不只要活著，更要好好的活著，不辜負活著的每一天！”
直播間的彈幕滾動得更快了。
【這個阿姨說得太對——只要有信念，一切都有可能！】
【平凡的女人，偉大的母親！】
【被這對母子感動哭了，太溫暖了】
【主播快想想辦法，幫幫他們！】
陳墨坐在一旁，看著這溫馨又令人動容的一幕，心里也被觸動。
不過，
怎麼幫？
系統是能醫自己的肺癌…
可，
醫不了別人！
黃雅之的老公就是最好的範例。
“你呢？”
陳墨還想不到幫助的可行法子，輪椅攤主忽然問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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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腳……”
“摔…騎車不小心摔的。”
陳墨說得有點心虛，
更怕說，
自己的腳本來就沒事，坐輪椅純粹為了方便出行。
這樣…
只會更打擊到輪椅攤主！
“哦…能好？”
“能…能好。”
陳墨應得更虛了，
“其實……現在就能下地走幾步了，只不過醫生建議康復前期不要疲勞用腿。”
“哦，真好！”
輪椅攤主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我都忘記了用腳走路的感覺。”
“會……會的，有一天你也會再次站起來的。”
陳墨一時無言一對，只能套用他媽的話。
“要有信念……信念是最好的良藥！”
“承你貴言，希望有那麼一天。”
燒烤架上的炭火漸弱，輪椅攤主利落地將打包好的塑料袋系成蝴蝶結。
“多少錢？”
“五百一十五……給你抹個零，五百就行。”
“掃這個二維碼？”
“對，威信、致富寶都可以。”
陳墨拿出手機掃一掃，燒烤攤上的喇叭傳出了一個動听的聲音︰
【致富寶到賬 五萬 元！】
多少？
攤主母子還以為听錯了，拿出手機一看。
新到賬單里面，果然是“5”的後面4個“0”。
“使不得！”
中年婦女追出攤位幾步遠，一把攔住陳墨的輪椅。
“小伙子，我們做生意講究明碼標價！”
“阿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陳墨推著輪椅後退，直播鏡頭晃過他發紅的眼眶。
“五萬雖然不多，希望可以幫到你們。”
彈幕瘋狂滾動，打賞禮物如煙花般在屏幕炸開。
【主播有愛心！】
【剛說打賞就直接轉賬，這波操作太颯了！】
【已截圖發朋友圈，這才是值得追的正能量主播】
【剛充了 1000 塊，不算多，主播轉賬的里面算我一份！】
【建議主播開個捐款通道，我們一起幫幫他們】
【弱弱問一句，五萬夠小哥看病嗎？不夠我……我們再湊點！】
【這才是直播的意義……比起那些嘩眾取寵的強百倍！】
【……】
然而，
中年婦女的一句話，讓直播間的網友和陳墨都愣住了。
“謝謝你的好意思，不過我們賣的是燒烤不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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