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小時，
陳墨已經開到虎門一處車流量比較多的街道。
“這里就是虎門了？”
“對。”
陳墨見宋晨對著車外東張西望，不由好笑。
“晨哥，虎門給你什麼印象？”
“車多…小電驢特別多！”
可不是，
虎門街道上到處都是橫沖直撞的小電驢。
如果不說這里屬于莞城這個世界大工廠一部分，還以為這里某個南方小縣城。
“虎門的交警都不管的嗎，任由小電驢開上馬路。”
“晨哥，這話你可不要直播間里說，小心虎門人民不歡迎你！”
“什麼意思？”
“不是所有的勞動人民都有資格開四個輪子的車。
相對大多數打工人來說，小電驢是他們最便利、最節約的出行工具。
因為你在直播間里的一句話，讓虎門這里也學著羊城、深川那樣開始禁止小電驢上路，我怕虎門的一百萬勞動人民不讓完好的走出虎門！”
陳墨難得在直播間里正經說了一回話。
引得直播間的打工人紛紛叫好。
【主播說得好，我就想不明白為什麼羊城這里不允許小電驢上路。】
【深川這里很多地方也是不讓小電驢上路，我就不明白了，為生活著騎個小電驢犯法嗎？】
【正如主播所說，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買四個輪子的車。誰不喜歡開四個輪子的車，遮風又擋雨。既然現在社會做不到共同富裕，那就應該給窮人一條生活的活路，允許任何人有權根據自己的經濟實力選擇出行方式！】
【樓上說得好，就像我送外賣的難道讓我開著四輪送外賣？】
【94……94，我家里有車、還不止一輛車。
但我不支持禁止小電驢上路。
早上送小孩去上學也讓我開車送去？
我敢保證，如果所有家長早上都開車送小孩去學校，學校門口絕對塞成狗！】
【我最最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不允許小電驢上路，為什麼不捉生產的廠家。】
【對……對，電視鯊魚公益廣告都說了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沒有賣的哪有上路的。】
【……】
宋晨一看滿屏的彈幕，
知道自己真成了“何不食肉糜”的代表，趕緊澄清立場。
“我絕對贊成小電驢，你們可別網暴我！”
“尤其是虎門鎮的網友們，千萬別打我！”
網友們都樂了。
【晨哥，我們不是說你！】
【沒錯，我們是說那些制定這些偏離大眾法規的那些人！】
【制定這種法規的人都是不用騎小電驢上班的，他們哪里知道勞動人民的艱辛！】
【……】
說話間，陳墨已經路邊停好車。
“下車，帶你去吃好吃的。”
宋晨跟著陳墨走進一家裝修卻像是大食堂一樣的粉店。
開車跑了幾十公里吃早餐，
就這？
“廣東這里的燒鵝瀨粉有很多，但是莞城的瀨粉絕對是第一梯隊！”
陳墨安利起來，
“這家店可是虎門這里的百年老店，食過翻尋味，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百年老店？那我要試下！”
兩人找了位置坐下，陳墨高舉餐牌大聲吆喝。
“靚女，點餐！”
一個四十多歲、腰和水桶一樣粗的大媽走過來。
外省的網友一萬個暴擊。
【這……是靚女？】
【主播還真下得了嘴，這和“靚”字有半毛錢關系？】
【我是開不了口！】
【……】
廣東的網友全樂了，紛紛出來解惑。
【你們不懂，我們這里從八歲上到八十歲，你叫一聲“靚女”、“靚仔”準沒錯。】
【大叔我60歲了，但是去市場買東西，小妹也叫我“靚仔”，心里那叫一個爽歪歪！】
【說出來都是淚，我當初就是為了听這一聲“靚女”才在羊城呆了十年！】
【94……94，這里的人從不叫我“叼毛”，還是這里的人說話好听！】
【……】
“靚女，來兩個鵝腿瀨粉、鵝腿不用斬，再來兩例燒鵝、兩個鹵水拼盤、兩個大份的燒臘排骨、兩個酸梅湯。”
“你們是兩位？”
“對。”
“兩個人吃不了那麼多，兩碗瀨粉兩個酸梅湯、一個拼盤、一列燒鵝、一份燒臘夠了。”
“不差錢！”
陳墨回絕了大嬸的好意，
“你只管這樣上。”
“好。”
大嬸走後，
宋晨十分鄙視陳墨的土豪風格。
“點那麼多吃得完嗎？”
“不管，反正我就是要一式兩份！”
“為什麼？”
陳墨答非所問的指指店外人行道上花圃旁邊的圓墩。
“看到了嗎？”
“看啥？”
“墩子。”
陳墨眼神一下變得深邃，像是穿越了時空一般。
“很多年前，我從老家坐了幾百公里的臥鋪車來到莞城的第一站就是這里下車。
那時候凌晨五點半，我就坐在那個墩子上，等老鄉過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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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一夜的我，看著這里面的燒鵝直流口水，當時我就坐在那個墩子上立過fag……”
這些是原主人的身體記憶，不過時間久了，兩人的記憶已經漸漸融為一體。
很多時候，陳墨都有點分不清是這個時空的記憶還是另一個時空的記憶。
【主播原來還在虎門打過工，難怪對這里這麼熟悉。】
【主播，原來你在虎門干什麼的？】
【這還用問，鄉下仔到大城市自然是入廠啦。】
【不是吧，主播入廠？】
【主播從前就是個開網約車的，剛出社會的時候入廠很合理。】
【樓上看你說的，好像主播現在就不是開網約車的一樣。】
【你這話……我竟反駁不了！】
【……】
宋晨才想追問陳墨立過什麼fag，服務員將瀨粉、燒鵝、燒臘、拼盤送了上來。燒鵝瀨粉燒鵝排骨燒臘鹵水拼盤 瀨粉看起來清湯寡淡，燒鵝腿卻是很誘人。
宋晨餓了一個早上，迫不及待的就捉起鵝腿一口咬下，滿嘴油香。
陳墨怕他別噎著了，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又不是小孩，噎不了！”
宋晨大口大口的撕咬著鵝腿，囫圇不清的問，
“你剛剛說立過什麼誓？”
“那個時候我坐在外面的墩子上吞咽著口水想，等有錢了，我一定要買兩份燒鵝瀨粉，我吃一碗、給狗吃一碗！”
瞬間，
宋晨覺得手里的燒鵝腿不香了。
陳墨還未知未覺，
一副農奴翻身把歌唱的得意樣子，
“今天終于得償所願，我終于買得起兩碗燒鵝瀨粉……”
“如果今天不是你請客！”
宋晨齜牙咧嘴，
“憑剛剛的話，你已經住icu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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