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即將要清算的消息很快在翠城不脛而走。</br>膽小的很快就琢磨著其他賺錢門路，偏有那些個膽大貪圖利益的，不但懷疑消息的真實性，還各種走門路打听。</br>一時間，翠城上下風聲鶴唳。</br>一周後，在各路人馬確定上頭的重點依舊是打擊毒品後，原本停下的船只又在黑夜里進進出出清江。</br>這些甦塵是不知的。</br>這期間，錢明鋒特意過來給他封了個紅封，同時宣稱要改行。他還列了一些自認為比較有前景的行業讓甦塵幫忙算一算。</br>至于柴大千，最近幾天的心情不太好，眼底有點青黑，听說跟幾個老朋友鬧了矛盾，擺攤的時候時不時跟老廖吐槽︰“這些人真是要錢不要命，瘋了！”</br>“都賺了那麼多錢不知道急流勇退，以後真要被抓，那是活該！”</br>這些話甦塵听了激不起一絲波瀾。</br>他再度看了看時間，確定差不多了，進了五金店，走鬼道去港城接林景玉回來。</br>這次林景玉在那邊待的時間還挺長，回來就跟甦塵聊起如何看演員的演技，如何判定劇本的好壞，如何搭建一個劇組，甚至還摸出了一沓的名片。</br>“等回頭我這邊劇本完善了，我就請他們來內地拍戲，到時候我跟婉晴就能多相處一段時間了。”</br>甦塵︰“……”</br>雖然听得懂，但並不感興趣。</br>他拉住興奮的林景玉︰“明天我有事不來了。”</br>林景玉︰“？？？”</br>“是家里有事嗎？需要幫忙不？”</br>“不是，是去參加婚禮。”</br>常玉的婚禮是在道門祖地的純陽宮辦的。</br>邀請觀禮的人並不多。</br>但並不表示道家婚禮並不鄭重。</br>常玉和許瑤皆一身紅。</br>在簡單的拜天地之後，便是拜官師。</br>身為為數不多的年輕道友，甦塵給兩位新人的禮物便是等同兩年壽數的功德，差點讓許瑤激動下跪，常玉亦是聲音哽咽。</br>甦塵淡笑，示意他繼續。</br>常玉的師伯取出了婚書，聲音鏗鏘。</br>“一紙婚書，上奏九霄，下鳴地府……諸天祖師見證……”</br>甦塵抬頭，天上雲舒雲卷，隱隱有霞光在雲邊逸散。</br>結束後，常玉師伯將這銅制婚書鄭重交到常玉許瑤手中，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常玉小子，好好過日子，要讓師伯知道你欺負瑤瑤，定讓你五雷轟頂。”</br>甦塵︰“……”</br>常玉連連擺手︰“師伯，怎麼可能？”</br>“行了行了，你趕緊洞房吧啊，幾十年的童子身，不容易哦，酒我這個師伯替你喝啊。”</br>在眾人的打趣聲里，常玉許瑤紅著臉逃離。</br>常玉的師伯給大家敬了杯酒後，很快來到甦塵身前。</br>“甦小道友，我這師佷多虧了你啊，這一杯，老道敬你，多謝。”</br>“不敢不敢。”甦塵將酒喝了，隨後眉頭一揚，仔細看了看酒杯，“是梅子酒？”</br>常玉師伯笑著點點頭︰“是這山里猴子釀的猴兒梅子酒，每年都存上一些，就等著這些孩子成婚的時候喝，可惜啊，這幾十年，也就常玉這小子結婚。”</br>“那是我有口福了……”</br>寒暄了一陣，常玉師伯又招呼眾人吃席。</br>酒過三巡，一眾人醉醺醺之際，他看向甦塵。</br>“甦小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br>甦塵怔了怔，眼神瞬間清明了起來。</br>純陽宮深處，常玉師伯的肩膀陡然彎了下來。</br>“甦小道友，老道今日厚臉，有一事相求。”</br>甦塵擰眉，並不回話。</br>他與常玉這師伯不過只兩面之緣，正月那次初見，他陷入老友誤入歧途的痛苦里，如今再見，蒼老了許多，也佝僂了許多。</br>“純陽宮如今只剩下三人，老道壽數將盡，常玉有幸得你續命，還能苟活幾年，還有一位師佷……失蹤多年，偌大的純陽宮，曾經的天師府，傳承怕是要斷了。”</br>甦塵不禁想起了淮山。</br>“純陽宮沒了便沒了，當年戰亂，我隨師父師叔一起下山抗敵時，早已做好了準備。”</br>“可我活著回來了，不能看著玄門繼續式微啊。”</br>“上頭的意思，並不打算振興玄門。”</br>“是了，如今這個彈那個彈的，多厲害啊？他們似乎並不怎麼需要玄門維護安寧，但我們不能掉以輕心。”</br>他背著手轉身看著甦塵。</br>“甦小道友，年輕一輩玄師里，怕是唯有你才能扛鼎了。”</br>甦塵︰“……”</br>他剛想開口，常玉師伯抬起手。</br>“老道知道，小友你有五個孩子，可能沒那麼多精力，沒關系，這不還有常玉這小子撐著呢嗎？等幾年，幾年之後，你的孩子長大了，若是，若是國家有難，百姓有難……”</br>甦塵︰“前輩放心，我不會坐視不理的。”</br>“便是粉身碎骨，也無懼。”</br>得了他這句話，常玉師伯欣慰地笑了。</br>“秦得水說得沒錯，玄門里少有你這樣的，素日溫良，真要有事，義不容辭。”</br>“真像啊，像極了我的師父師叔師伯他們。”</br>他說著緩緩取出一個玉玨遞給甦塵。</br>甦塵︰“這是……”</br>“當年我師祖便是用這枚玉玨號令玄門。”</br>甦塵頓時感覺掌心一燙。</br>“拿著吧。”</br>“希望你永遠不會有用到它的一天。”</br>甦塵緩緩握緊。</br>跟前世師父托付師門不一樣。</br>那時他只覺得未來渺茫，雙肩沉重，如負巨山。</br>可如今這世道，有神靈，有為百姓的政府，縱然暗中有污穢，也無礙國之興起，百姓安康。</br>更何況，那些污穢還有除祟組幫忙處理。</br>這玉玨……</br>應該是用不到的吧。</br>見甦塵將玉玨收起，常玉師伯領著他踏入內堂。</br>那里一排排的牌位在供奉著，香火繚繞。</br>最頂上一個獨立放著，十分醒目，並無神 之名，只有四個大字︰“國泰民安！”</br>常玉師伯取了香遞給甦塵，見他奉了香，才出聲︰“小白，出來吧。”</br>甦塵︰“？？？”</br>他仔細觀察，才發現供桌的桌布底下探出一個小腦袋。</br>小腦袋上的鼻子翕動了下，不大的身子很快從桌布底下鑽了出來。</br>甦塵視線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