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都城。
皇宮御書房內,皇甫甦與皇甫宸面對面坐著對弈,棋盤之上,黑白棋子錯落有致,恰如東陵與南祁的局勢,黑子已然佔據上風。
“皇兄,端王兄與瑞王兄傳來捷報,東陵大軍已攻佔雲瀾城,現正攻打青霄城。此乃可喜之事,然臣弟仍覺此仗倉促,古語有雲,心急難食熱豆腐。欲取南祁,尚需時日。”
皇甫宸手拈棋子,凝眸棋盤,沉聲道,此乃他肺腑之言。
皇甫宸之言,皇甫甦豈會不知?然其對發兵南祁的決定,並無絲毫悔意,亦有自身考量。
“宸弟,你說的這些,朕心里都是清楚的,這是朕與祁華景多年私怨,他諸多行徑,朕無法容忍。
此次發兵,並非想要拿下南祁,僅只是想給祁華景一個教訓,佔他幾座城池,不過分吧?”
皇甫宸微微皺眉,拱手道︰“皇兄,私怨雖在,可戰事一起,關乎兩國百姓。南祁國力不弱,若祁華景惱羞成怒,全力反擊,東陵恐也會有損失。且佔城容易守城難,後續諸多事宜需謹慎。”
皇甫甦放下手中棋子,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朕自然明白這些道理。朕已安排妥當,端王和瑞王皆是有勇有謀之人,不會讓朕失望。而且,朕也想借此機會,看看鳳族的態度。”
正說著,暗衛統領青龍匆匆進來,俯首道︰“陛下,丞相來報,鳳族聖女已離開冥都城,去向不明。”
皇甫甦與皇甫宸對視一眼,皇甫甦皺眉道︰“傳信影門,速速查明鳳靈的去向。”
青龍應聲離開。
皇甫甦垂眸看著棋盤,沉凝道︰“宸弟,你覺得鳳靈這個時候離開冥都城,目的何在?她又會去哪里?”
“臣弟又不是鳳族聖女肚子里的蛔蟲,如何能知曉她的用意,不過她這個時候離開冥都城,目的絕不單純,就是不知是回鳳族,還是去那個地方。”
皇甫宸口中提到的那個地方,自然指的是南祁國,即便他不明說,也是心知肚明。
一番激烈對弈之後,皇甫甦更高一籌,贏了皇甫宸一局。
皇甫宸步出御書房,立于門外的莫嚴趨步上前,二人正欲離去,一對主僕迎面而來。
女子身著淡粉色襦裙,略施粉黛,觀之令人眼前一亮,清麗脫俗。
而女子身邊的婢女身穿淺藍色長裙,手中拿著一個長長的盒子,陪同在側。
此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時答應和貼身婢女堇兒。
時鳶在堇兒陪同下至御書房外,見皇甫宸,主僕二人躬身施禮,齊道︰“參見宸王。”
皇甫宸微微抬手,示意她們免禮,目光在時鳶身上停留一瞬,問道︰“時答應這是要面見陛下?”
時鳶福身道︰“回宸王,婢妾最近在練習舞鞭,小有所成,便想著過來舞給陛下看看。”她聲音輕柔,帶著幾分嬌怯。
皇甫宸聞言,不由想起了那個人,神色晦暗不明,淡聲道︰“陛下剛與本王對弈完,心情尚佳,你進去正合適。”
時鳶臉上浮現出一抹淺笑,回禮道︰“多謝宸王告知。”
莫嚴在一旁看著,心中暗忖,這時答應倒是會挑時候,不簡單啊。
就在這時,一太監從御書房內走出,對著時鳶恭聲道︰“時小主,陛下有請。”
皇甫宸看了時鳶一眼,“本王就先告辭了,時答應祝你好運。”說罷,便帶著莫嚴大步離開了。
堇兒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漸漸隱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光,而後陪同時小主緩緩朝著御書房內走去。
御書房中。
時鳶主僕雙雙跪地,稽首道︰“嬪妾奴婢)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
皇甫甦正襟危坐于龍椅之上,審閱著奏折,聞听此言,抬眼掃視了一下跪地的時鳶主僕,神色淡淡道︰“起身吧!”
“謝陛下!”時鳶主僕謝恩後站起。
“愛妃,尋朕所為何事?”皇甫甦將奏折置于案上,定楮凝視著時鳶,面色冷峻地問道。
“陛下,嬪妾近日勤加練習鞭法,略有小成,特來為陛下獻舞,還望陛下不吝賜教。”時鳶笑著道。
皇甫甦微微挑眉,似有些意外,隨即道︰“既如此,便舞來看看。”
時鳶盈盈一笑,打開堇兒手中的長盒,將盒內的長鞭取出,身姿輕盈地舞動起來。
鞭影如蛇,在空中呼嘯作響,她的動作剛柔並濟,每一次揮鞭都帶著獨特的韻律。
然而,正當皇甫甦沉醉于這精湛舞技之際,長鞭忽地失控,時鳶猝不及防,整個人撲倒在地。
事起倉促,令人措手不及,堇兒見狀,神色驟變,旋即飛奔過去,跪在地上,一臉焦急道︰“小主,您還好嗎?”
時鳶一時間受了不小的驚嚇,听到堇兒的話,並未回答。
御書房內亂作一團,太監宮女們紛紛圍過來。
皇甫甦更是眉頭緊皺,快步走到時鳶身邊,將人扶起,一臉關切道︰“愛妃,你有沒有怎麼樣?要不要找太醫看看?”
時鳶抬起頭,眼中滿是驚恐與委屈,“陛下,嬪妾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為何長鞭突然失控…”
就在眾人慌亂之時,暗衛突然上前,從長鞭上取下了一根極細的絲線,呈給皇甫甦︰“陛下,這長鞭被人動了手腳,絲線系在鞭梢,外力一扯,便會失控。”
皇甫甦臉色陰沉下來,目光冰冷地掃視眾人,“是誰如此大膽,敢在朕的御書房行此惡事?”
眾人聞言,嚇得不輕,紛紛跪地,直言不是他們做的。
時鳶抽泣著,瑟瑟發抖,滿臉驚懼︰“陛下,定是有人要暗害嬪妾。”
堇兒心有余悸道︰“陛下,小主平日里與人和善,無冤無仇,不知是誰下此毒手。”
究竟是誰要暗害時鳶?
皇甫甦震怒,下令徹查此事,同時讓人去請太醫過來,給時鳶瞧瞧。
此時,毓秀宮內一片靜謐。
上官妍正襟危坐于案桌之前,心無旁騖地抄寫著佛經。
自從她被禁足于毓秀宮以來,所做之事無外乎兩件,要麼是跪在佛前虔誠誦經,要麼便是埋頭抄寫佛經,以此修身養性。
貼身婢女小翠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一臉喜色地回稟道︰“娘娘,大喜啊,時答應遭報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