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宿命,今日你也必死!”
瓦滿目猙獰,已經懊惱到了極致。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為了先行徹底解決龍耀那個最大麻煩,居然讓曲晨的三魂趁機回歸了,這其中主要應該是那株香支的緣故。
但自己最後動用龍耀的手段,撕裂三界之間最後壁障,則如同捅破了窗戶上的那層紙,最後幫了曲晨一把。
如果明知會是這個結果而重新選擇一次呢?
瓦在自問。
“應該還是會先把龍耀那半道殘識徹底逐離!”他想到這里,居然漸漸平靜下來。
如今最大的麻煩是,之前駕馭一座天門而來的青罡宿星主逃走了,可以料想,要不了多久,恐怕就會有不止一個化陽前來狙殺自己。
所以,唯一的選擇就是,活捉曲晨,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再慢慢重新布置一切,將其全身蘊藏的龍心寶血盡數搜刮出來。
想到那凝聚一團的燦燦金色寶血,他又興奮起來,龍心寶血的洗煉,可以讓軀體最大程度活化,那遠超預期的寶血一旦被自己得到,勢必讓自己的修為戰力在短時間就可以暴增一截,結合這些年字龍耀殘識中偷師而來的諸多,這北科之內,或都將沒有幾人能夠威脅到自己。
而黑鳧門對自己數十年不輟追殺的大恨,想要徹底一雪前仇,那也將不再是難事。
“必須在北科化陽趕來之前,將這小子帶走!”瓦的目標異常明確起來。
大桑樹散出的綠色光華寸寸壓縮,正快速縮小。
石台上。
仰臥近三十年的曲晨,終于緩緩睜開眼楮,之前懸于胸口上方的燦燦金色,已經再度沉入體內。
“我這真的是死而復生了!”
曲晨看著滿目水霧和碧華沖天,感受著夜色下的清冷水汽,體會著重新掌控自己軀體的喜悅,一時間只有恍若隔世般的感慨。
軀體,居然在這數十年中有了巨大變化,曾經引星未足萬數,此刻卻發現,滿身星斑之數已經莫名其妙的增加了很多,達到了數十萬之多,每一個星斑都透出勃勃生機,仿佛還內蘊奇異!
自己沒有絲毫出力,已經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星空中期。
至于時間,他已經可以大致確定,距離當初最後決戰的確只有數十年,因為他看到了晏寧的尸身,一個普通無垢者的壽元是絕不可能不會超過兩百生歲的。
他緩緩起身,坐起。
正當曲晨沉浸于這種危機時刻下的感慨時,他稍稍垂落的眼神忽然露出難以置信的錯愕,甚至不自覺的伸手揉了一下眼楮。
一枚淡金色發簪,此刻正靜靜擺放在石台邊緣,那是瓦隨手放置于那里的。
但這發簪,卻在一瞬間讓他的胸腔幾乎都要炸開。
靈昭的發簪!!!
這一支曾被他凝視不知多少次,曾被他握在手中摩挲不知幾何,曾看著它勾動心中諸多情愫的發簪,當年明明已經交由夏蒙帶回大夏神族,怎麼可能又出現在了這里?
曲晨緩緩伸手,感覺自己的手臂已經僵硬到難以控制,終于將發簪抓在手中。
還是那一股隱隱熟悉的波動!
怔怔呆坐許久,他才走下石台,仰望半空正在竭力施為,不斷壓縮大桑樹光華的瓦。
這一刻,他滿身氣血澎湃,數十萬星斑齊齊發光,居然全身都散出淡淡的金紅光輝。
“瓦!但凡我今日不死,終有一天要你償還一切!”曲晨握緊雙拳,怒視瓦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憤恨嘶吼。
自己如今的境地,可以說就是瓦一步一步推動而成。
如果沒有瓦的貪婪,自己不會被厲青針對,不會被戰院刻意排查,不會被逼無奈離開戰院,也就不會有了與楚清的諸多交集和之後的各種變化。
每一次際遇的重大變遷,都有一個主因,而瓦,就是那最有力的一只推手!
將自己推向了一個不得不做出另外選擇的唯一之路,徹底與靈昭決裂。
這說起來,或許于楚清有些不公,但在曲晨內心深處,對于楚清,那的確就是一種如責任般的牽絆,他不可能無動于衷,也就讓他只能做出唯一一個,與自己曾經內心背道而馳的選擇!
至于晏寧,算起來與曲晨交集並不多,但那一聲師兄,是發自肺腑的。
當年在第七城卡邦偶遇,之後在煉士上雲大師府前重逢,曲晨算是兩度扭轉了晏寧的人生軌跡,曲晨從未想過自己在晏寧心中有何等地位,今日卻在那一聲師兄中,真正感受到了不同。
如果晏寧不出自己的遺軀,其或許還能苟存,只是自己就真的變成了無根之萍。
但晏寧的選擇,卻給了自己機會,算是在死境之中讓出了唯一生機。
這是一個小人物的大義氣!
另外,哈察木一族數千族人之死可以確定就是瓦所為,這件事情,也是因自己而起,即便哈察木不說,曲晨內心依然沒有忘記。
同樣的,因為龍耀殘識的緣故,瓦一直沒有放下曲晨的存在,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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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瓦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徹底讓他走上了一條不屬于自己本心選擇的岔路,也早已成了他一個不死不休的大敵!
“放心!你今天不會死,等我抓住你,搜遍你全部秘密,取出全部龍耀的寶血,那時才是你的末日!”瓦俯視曲晨縱聲大笑。
花費近十日時間,冒著被北科強者發現的風險,幾乎滅殺了這千里範圍之內的全部強大蠻獸,取了這片區域十幾個容元散修的精血真髓,才發動的血蝕之術,還是有很大用處的。
防御陣法被輕松破除,而這或許是游吟者留下的大桑樹,也同樣被嚴重侵蝕,其能已經被削弱了大半,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希望就在眼前。
曲晨已經不再言語。
他透過還在漾動彌漫的水汽,看了看周圍,已經確定,這里就是聖湖中心的那個小島。
只是,這島上他也曾經來過,以前絕對沒有這柱巨大桑樹,同樣也沒有成片的六角星桃樹。
他有感,大桑樹,大概率是與妙果神君有關的,只是如今這大桑樹通體都被一層濃重的粉紅色塵埃覆蓋,似乎已經無法阻止瓦的腳步。
那麼,自己只有殊死一搏了。
當然,那不是戰斗,而是暫避鋒芒,他雖然已經莫名晉級星空中期,卻還沒有自大到覺得這樣就可以對抗堪比化陽的瓦。
他目前最大的依仗就是龍血遁世,當初還是星空初期,自覺已經可以憑借龍血遁世與凌日擅行者一拼行速,如今,自己已經是星空中期,即便瓦是凌日,即便瓦也懂得龍血遁世之術,自己未必沒有逃脫的機會。
青罡宿還有一個小天庭,瓦應該不敢正面對抗。
只要避開這一次危機,再給自己一些時間,與瓦之間的修為差距縮小甚至接近,即便其有著龍耀曾經的輔佐可以越級而戰,自己未嘗就真的沒有機會!
這是曲晨的想法,但他卻是不知,就在不到兩個時辰前,祁青駕馭一座天門而來,卻已經從這聖湖上空敗走,甚至還險些身死。
此刻大桑樹與瓦的角力,已經在小島周圍形成了一道閉鎖的屏障,自己一個星空境不可能安然沖出。
所以,他已經準備好,只是在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
天空之中,大桑樹的綠色光華已經被壓縮不到百米之高,堪堪覆蓋大桑樹的樹冠,瓦此時眼神卻是一凝。
他居然看到立于大桑樹下的曲晨,全身泛起濃濃的金紅血氣。
龍血遁世!?
作為他自己一個賴以保命的手段,他已經靠著其避過了不知多少次生死危機,怎麼可能不識?
但他真正有些吃驚的是,曲晨此刻周身血氣凝化居然比自己還要濃郁,其中更是透出淡淡金色!
是誰教給他的?難道是雕像頭顱中的家伙?但他施展的狀態為何又能如此純粹?
這一刻,他居然生出一種,到嘴的鴨子即將飛走的憂慮。
目光一寒之間,瓦雙手猛然合攏,朝著大桑樹狠狠一推。
嗤啦!
綠色光華瞬間被撕裂一個缺口,瓦身形一閃已經直奔曲晨。
走!
曲晨早已在時刻關注天空中的變化,瓦動作的剎那,他已經察覺到危機將近,再也顧不得其他,周身金紅血霧流轉,身形已經貼著地面湖面沖向蠻荒森林。
“你跑不了!”瓦驚怒交加,身形折轉急追而去,同時,其周身紅霧也在翻涌。
兩道紅光一閃而逝,幾乎不分先後沖出聖湖範圍。
瓦再度大吃一驚,他之前已經預計曲晨的速度或許會突破自己的認知,卻完全沒想到會快到如此驚人的地步,可以說,凌日者,在星陸之上的速度,恐怕已經難有人能超越曲晨。
星陸,不同于星空之間,這里存有天成的星陸偉力,束縛一切,真正點燃太陽神火的強者,以自身之力對抗這種束縛,可以暢行無阻。
但化陽之下,絕對不行!
而龍血遁世不同,那是一種遁術,融于環境而爆發的極速,曲晨或許是其體內存有太多龍心寶血之故,居然抵消了大部分的星陸束縛,讓整整高了一個大境界的瓦,一時間都無法追及。
僅僅十數息之後,兩人已經沖出蠻荒森林,進入外圍的丘陵區域。
曲晨自然不清楚這其中奧妙,眼見自己竭盡所能爆發之下,瓦居然只是保持了相當的速度難以追及,他心中不由大定。
稍一思慮,他已經想到,這其中應該有百骨當年讓自己進行龍心寶血洗煉之功,同樣也有自己曾幾度研習遁禁寶術之故。
龍血遁世本就是龍耀當年基于遁禁寶術而創的遁法,二者同源,曲晨甚至又融入了自己的感思,讓自己爆發出的遁速再上一個小台階。
這樣看來,自己只需去往小天庭,就將可以徹底擺脫這次危機。
一念至此,他的身形瞬間沖天而起直入近初。
“這個蠢貨!”
後方,瓦正心焦如焚,此刻看到曲晨舉動不由狂喜,一旦進入星空,曲晨的優勢將蕩然無存,自己以一個大境界之差,將很快可以追上並拿下對方。
兩點紅光,如流星逆行,直奔天穹。
進入近初,星陸的束縛之力漸漸減弱,二人的速度更快,片刻之間已經跨越近初進入真正的虛空。
只是剛進入虛空不久,曲晨卻很快意識到了不妙,到了這里,瓦展露的速度居然驟然提升,開始迅速接近,按照這個趨勢,自己恐怕不消多久就要被對方追及。
“不好!在這虛空之中,修為差異的劣勢開始顯現,將自己遁術的優勢漸漸抵消了!”只是一瞬間,曲晨已經想到了其中原委。
一念至此,他驟然折轉身形,就要迂回著返回山芒。
“你太天真了,我在近初之地刻意放慢速度,直到這里才開始動用全力,你以為真的還有機會回到星陸範圍讓你發揮自己所長!”瓦冷哼中極速臨近。
曲晨真正變色,自己修行戰斗的經歷經驗遠遠無法與瓦相提並論,瓦早已在自己沖出山芒的一刻,已經推演出了所有可能,可謂算死了自己的退路。
“這附近絕無化陽可以救你,準備束手吧!”
瓦肆意大笑,凌日氣息轟然崛起,真形展露跨步間直奔曲晨,朝著曲晨便是遙遙一抓。
曲晨只覺自己身體猛的一沉,速度驟然變慢,瓦泛著紅光的身影更是瞬息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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